邵樹德看了一下李唐賓。
李唐賓立刻稟道:“末將並未安排,鄆州父老自發出城迎候大王。”
“我信你。”邵樹德笑道。
“大王,為我等報仇啊!”
“大王,數年前朱全忠便攻我鄆鎮,那會還好,此番再來,殺戮過重,直如秦宗權一般。”
“梁人都不是好東西,殺光梁人。”
“可憐我女兒,嫁到東阿,而今不知所蹤。”
父老們七嘴八舌,形容哀慼,見者為之動容。
雖然不太厚道,但邵樹德心中還是下意識冒出了一個念頭:現在知道我的好了吧?
老子一年軍費開支那麼多,還要發撫卹,把軍士們喂得飽飽的,就是為了有底氣約束軍紀——有一說一,你錢都不發足,是沒有充足的底氣來約束軍紀的,好軍紀必須靠豐厚的收入來維持,不然沒人鳥你。
“諸位請起。”邵樹德雙手虛浮,道:“全忠此賊,墮落至斯,取死之道也。聽聞還有數千魏兵南下劫掠,這次一併剿了,還鄆鎮百姓一個朗朗乾坤。”
“大王,為我等報仇啊!”遠處一堆烏泱泱的人大聲道。
“那是誰?”邵樹德問道。
“東阿、陽穀二縣逃過來的百姓,還有一些是壽張的。因為風傳捧聖軍使朱珍已降全忠,壽張百姓害怕遭到屠戮,也有一些跑了過來。”李唐賓回道。
“殺光梁人、魏人!”
“大王,我苦練武藝多年,帶我去報仇吧。”
“大王,我乃鄆鎮軍校,王夜襲之時,倉皇逃遁。今迷途知返,帶我一起去吧。”
“不能保護家人,要這條命甚用!大王,我從朱瑄那邊逃歸,今只願報仇。”
“諸位——”邵樹德揚了揚馬鞭,軍士們四散開來,讓吵吵嚷嚷的人群住口。
邵樹德下了馬,緩步而行,道:“梁人亦非全是壞人。”
說罷,拍了拍身邊一名軍士的肩膀,道:“吾之突將軍兒郎奮勇廝殺。下鄆州之後,不曾劫掠百姓,不曾殺傷人命。此皆忠貞勇士,吾深愛之。”
可惡,又被他裝到了——附近的突將軍士卒本來有些灰頭土臉,此時聽了,人人感佩。
“我既下鄆州,鄆州百姓皆吾赤子,赤子有恨,自當撫慰。今欲討伐朱全忠,有血性的武人,可隨我同往,敢不敢?”
“敢!”一開始聲音還雜亂無章、稀稀落落,但越來越整齊,越來越嘹亮。
“應募軍士,可至州衙報名。”邵樹德宣佈道。
“大王,我將行至濮州的兩千鄆兵也喊回來了。”進城途中,李唐賓稟報道。
這廝有頭腦啊!
邵樹德讚許地看了他一眼。朱全忠和魏人做下這等惡事,鄆鎮降兵別無選擇,現在只能團結在邵聖的旗幟下,一起討伐朱全忠和魏人。
“帶我去看看降兵。”邵樹德吩咐道。
兩千鄆鎮降兵都是在盧縣投降的,這會住在一處軍營內,喧譁不已。
“列隊,點名。”有衙內軍的軍官闖入軍營,下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