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惠憐憫地看了一眼劉氏。她知道劉仁遇是什麼樣人,只能暗暗嘆息,總感覺這不是什麼好事,還會有波折。
“石彥辭,我已表其為宋州刺史。陳同儒,聘為幕府巡官。李逢、李師兄弟,赦免其罪,留任神捷軍將校。”邵樹德又道。
懷中王氏發出一聲驚呼。張惠看了一眼,又低下了頭,王氏襦裙的圓領已經被扯到了下邊。
“你是何人?”邵樹德將王氏轉過來,問道。
“妾是朱友文之妻王氏。”王氏紅著眼睛,回道。
邵樹德略一回想,原來是朱全忠“兒媳門”的兩位女主角之一啊,果然花容月貌,姿色不俗。
那旁邊的定然就是朱友珪之妻張氏了,“兒媳門”另一女主角。
“好了!”邵樹德將王氏鬆開,起身道:“你等先住在這邊,一應用度,不會短缺。”
張惠似是早想到會這樣,並不意外。但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待過個幾月,等待她們的會是更加羞人的結果。
邵樹德招了招手,領著張惠出了房間。
親兵們站在外間,目不斜視。
“此番大戰,我俘獲梁地軍士數萬,然軍心不安……”邵樹德說道。
“夏王可是要驅使降兵東攻鄆、兗?”張惠問道。
邵樹德聞言笑了,輕撫著張惠的臉,道:“王妃真是奇女子,這都能猜到。”
“大王有志於天下,如何猜不出來。”張惠的目光落在庭院中的一朵野花上。
秋風蕭瑟,嚴酷肅殺,野花的豔麗已經失色許多,眼看著就要凋零了。
“王妃可願為我撫慰軍心?”邵樹德問道。
歷史上張惠去世後,傳聞梁軍中傳出哭聲。這個女人,有麗色、有智慧,心地也不錯,用她自己的方法束縛住了朱全忠的豺虎之心,救下了許多將領、軍士,在軍中的名聲相當不錯。
如果她願意出面做思想工作,還是有效果的。
“好。”張惠沒有多說什麼,直接答應了。
“我欲納你為夏王媵……”邵樹德有些猶豫,還是說道。
張惠沒有直接回答。其實她答不答應都不會有任何影響,她知道,夏王的猶豫不是因為她,也不是因為已經遁走的梁王,而是另一個女人。
“夏王文韜武略,攻滅梁鎮,收降軍士前後不下十萬,更有梁地重將來投。”張惠的聲音很低,也帶著一絲無奈,只聽她說道:“河南富庶,只需稍加整飭,便可恢復實力。更兼人傑地靈,英才眾多。久而久之,這些文武將佐早晚會身居高位,成為大王臂助。河南州縣也會源源不斷產出錢糧,提供精兵,成為王業之基。大王乃天下英雄,妾自當委身侍奉,若誕下子嗣,又為王媵,恐非妾身之福。”
張惠這番話讓邵樹德刮目相看。這女人,活得很明白啊,而且還沒什麼爭強好勝之心,很難得了。
“好,這事先罷了。”邵樹德笑道:“你可以提個要求,就當補償了。儘管提,我不生氣。”
“妾看得出來,大王是有一番雄心壯志的。”張惠看了一眼邵樹德,咬著嘴唇道:“若能混一宇內,還天下一個太平盛世,定然在史書上留有重重一筆。大王須得注意聲名,雖然這事每個武夫都在做,但豈不聞君以此始,必以此終?若哪一天不幸兵敗,我等也會是今日這般下場,輾轉於他人之手。”
邵樹德默然。
“妾,願意侍奉大王,不過該剋制一下了。”張惠低下頭,說道。
“天下奇女子何其多也。”邵樹德感嘆道:“我能敗全忠,看來有幾分僥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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