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幾個渡口,位置極好,若肯借道轉運物資,能節省很多成本。
還有蒲津關三城,若肯將浮橋放開,讓船隻過路,又能省不少路。更何況,這座浮橋還扼守著通往關中的大門,若落到李克用或朱全忠手裡,也是個大麻煩。
早晚得找機會奪過來!
“大王!”離天德軍城已是很近,封絢在遠處招手。
“封大郎”封彥卿這幾日也來了豐州,邵樹德多次盛情相邀才來的。
他是封絢之父,也算是長壽的,已經快七十歲了。
老頭經歷豐富,年少得中進士,但在朝中進展不順,於是去浙東幕府求職,當了判官。後來再入朝,也沒當得大官,復去浙東任職,當了台州刺史,直到年老回鄉為止。
封老頭很要面子。
若不是邵樹德給了幾個封氏子弟到渭北幕府為官的機會,老頭估計也不會來靈夏看望多年未曾謀面的女兒。
不過封氏姐妹很高興,尤其是小封,見到親人後心情開朗了很多,這就足夠了。
“走吧,一會還要與‘封大郎’談些陰謀詭計。”邵樹德捏了捏小封的手,笑道。
小封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不過腳步輕快了許多。
邵樹德又看了一眼在河面上航行的漕船。
船一艘接一艘,吃水都很深,滿載糧秣,駛往大河下游。
遠遠望去,彷彿是從九天之上駛來的一般,非常壯觀。
這是前線正在鏖戰的數萬將士的“血液”啊!
……
崤寨之下,一場數千人規模的鏖戰剛剛結束。
拒馬槍已經被燒燬,殘存著縷縷青煙。
山道上亂七八糟遺落著不少屏風車,這是汴軍留下的,上面插滿了箭矢。
其他各類器械也差不多,橫七豎八,有的散成了木料,有的還在燃燒。內有屍體,半面焦黑,空氣中充斥著怪異的味道。
符存審走到一輛木牛車前,他踢了一腳,一具屍體滾落而出。
屍狀極慘。
面目焦糊,燒得幾乎只剩一個漆黑的頭骨了,右手擋在臉前,似是臨死前在阻擋即將臨身的熊熊烈火。
手指、腳趾熔融成了一團,身上的皮甲、軍服也早已化成了灰。
他嘆了口氣,又看向別處。
一具屍體躺在草叢前,肚破腸流。鮮血早已凝固,眼睛睜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慘烈的攻防戰!
汴軍攻崤山攻了十餘日。除最開始的幾日聲勢浩大之外,最近十天基本就是虛應故事了。
山坂狹窄,僅容單車上下。
山勢又陡,攀爬艱難無比。
山上糧草充足,箭矢不缺。最關鍵的是,汴軍無法切斷崤寨與後方的聯絡通道,夏軍甚至連傷員都能運下山去,這還打什麼打?白白死傷人命罷了。
劉康乂這人,回去後死定了!
這樣艱險的寨子,去年葛從周率幾千人戍守,邵大帥都沒下令強攻,你居然把他弄丟了,害得袍澤們要冒著敵人矢石仰攻,其罪大焉。
最坑的是,還攻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