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之上,阿力也轉頭看向田裡的孔二。
兩人目光對視之後,他又很快移走,作為剛剛被赦免奴隸身份的匠人,他的內心還很自卑,下意識不敢抬頭挺胸做人。
不過這片土地是真好啊。
拔汗那幾乎看不到的水稻,在這邊遍地都是,產量還賊高,養活了太多人口。
更絕的是,雲南百姓開發出了很多在他看來根本不適合種地的丘陵農田,並不辭辛勞,提水灌溉,收穫糧食。
若拔汗那百姓有這種勁頭、這種技術,怕是一百多萬人都養得。
馬車搖搖晃晃,慢慢前行。
穿過了丘陵,入目所見到處都是鮮紅的水果、金黃的稻田。
下到了河谷,村落中的裊裊炊煙讓人心神迷醉,這是生活的味道。
靠近了城池,叮叮噹噹的打鐵聲充耳不絕,更有那大車小車,滿載糧食、果蔬,送入城內,給貴人們享用。
這個地方,雖然暫時還沒拔汗那繁榮,但看這突飛猛進的勢頭,早晚的事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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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進城之後,停在了一處氣派的府邸面前。
守門軍士仔細檢查了一番,揮了揮手,讓他們進去,最終停在了一處球場上。
這是燕王府,掌握通海州最高權力的男人所住的地方。
當然,這只是他的一處住所。在西南邊的山裡,還有一處別院。
這兩處都是朝廷派人設計,徵發百姓、俘虜修建而成,足見燕王在朝中的能量。
“東西帶過來了?”王府長史任圜匆匆趕來,問道。
“拿來了。”工頭立刻掀開蓋在車廂上的篷布,恭敬說道:“首批香皂,全在此間了。”
任圜緩步過去,拿起一塊,輕輕嗅了嗅,道:“和拔汗那帶回來的那批不一樣啊。”
工頭曹三郎躬身說道:“長史勿怪,通海州找不到那些香葉、精油,只能代之以本地花木。另者,這批香皂所用之油是豬膏,並非齊墩果所榨之油。”
“原來如此。”任圜點了點頭,隨後又將曹三郎扶起,道:“無需如此。既已製成,你便是官人了。”
“謝長史,謝殿下厚恩。”曹三郎喜極而泣,激動不已。
阿力聽得半懂不懂,但他知道,貴人們一定給下了了不得的賞賜,所以工頭才這般激動。
唉!其實製成香皂的主要功勞在他,但他是拔汗那人,註定沒這個機會了。能被赦免奴隸身份,再得一些賞賜,已經了不得了——其實這樣也好。
“先別急著激動。”任圜大笑道:“賞賜可不止這麼點。”
“請長史吩咐。”曹三郎低下頭,恭敬說道。
“通海州已有經學堂一間,殿下欲效仿中原,建工學、醫學。你若有暇,可去授課,無需講如何制香皂。唔,你原本是採藥配藥的吧,這兩間學堂都可以授課,殿下定有厚賞。”任圜說道。
其實,諸科雜學唐代就有。
縣一級,有經學。
州一級,則有經學、算學、醫學。
大夏新朝雅政,縣一級有經學、數學、醫學、農學。州一級,又多了個工學——其實主要教冶鐵。
在國子監一級,又多了營建等雜科。
說實話,諸科雜學在唐代就招不滿學生,考學得中的前程也一般,最多當個八九品小官,甚至一輩子當不了官。
國朝因為聖人的重視,雜學地位大大提升,但囿於傳統的力量,仍然舉步維艱。
數學人才的主要去向是各府州的坊市,給博覽會期間集中交易的商人們盤賬。
少數數學人才兼修營建,那麼可為營建士,雖然很賺錢,但地位不高。
工學、醫學就不說了,專業性太強,至今沒人做到大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