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此事就這麼定下了。」邵樹德笑道:「不過,渤海內情複雜,李大郎你可得好好下點功夫,別弄巧成拙了。」
渤海國被契丹欺負得挺慘。而且可以預見,如果契丹遙輦氏可汗病亡,阿保機選上,那麼為了提升威望,最好的辦法就是攻伐渤海。也正因為如此,大夏拉攏渤海夾擊契丹才成為了可能。
但渤海內部也有一大批得了軟骨病的投降派。
這些人對契丹非常畏懼,被打了左邊耳光,還能把右臉伸出去,再讓人家扇一下。
這些人一定會極力勸阻渤海王不要出兵,坐觀夏、契雙方交兵。如果契丹敗亡,渤海還可以趁機奪回以前失去的土地、丁口、牛羊,甚至小小地擴張一把也不是不可能。
反正他們已經接受大夏冊封了,王師還能打他們不成?大不了態度恭敬點,好話多說點,禮物多送一點,把夏皇哄開心了,渤海國祚就能延續下去。
很難說主戰派、投降派誰佔了上風。其實這種實力對比一直是動態變化的,今年他們又被契丹擄掠了,目前主戰派暫時佔了上風。
「陛下放心,臣定然不辱使命。」李守信回道。
「好,朕就靜候佳音了。」邵樹德滿意地點了點頭,轉而又看向李杭,道:「李卿或要往江西一行。」
「臣遵旨。」李杭說道:「臣一定幫鍾匡時穩住局面,不令楊吳吞併江西八州。」
「有機會的話,多結識下江西豪傑、士族。」邵樹德又道。
「臣省得。」李杭應道。
聖人的意思很明顯。鍾傳死後,鍾匡時沒有什麼威望,很可能控制不住局面。而鍾匡範倒是有些勇名,弄不好就讓他爭取到一些武夫投靠,翻盤了。
所以,李杭的主要任務是以朝廷之威,壓制江西內部的各種小心思,協助鍾匡時穩住陣腳。在這個過程中,他還
要儘可能結交江西將吏,為將來朝廷進軍江西打好基礎。
李杭是老江湖了,對此心領神會。
「南邊穩住就行,重心還是在北邊。」邵樹德最後說道:「平盧、保寧二軍,也盯著點,一有訊息,立刻上報。」
「你那個頭下軍州,這會還有些人惦念著你。再過一兩年,怕是就沒了。」邵樹德看完軍報,稍稍有些疲累,拍了拍餘廬睹姑,說道。
五月份,皇后折芳靄生下一女。最快.更.新.在九月,餘廬睹姑誕下一子。今年收穫不大,只得一子一女。
「陛下,菩薩奴不像妾有威望,她控制不住白望城。王師大至之時,妾有把握讓人開城,然後把菩薩奴抓來。」談起這個搶了她封地的女人,餘廬睹姑就一肚子老氣。
「抓她甚用?」邵樹德嗤笑一聲。
「陛下,她的臀很大。」餘廬睹姑吃吃笑道。
「哦?」邵樹德眼睛一亮,疲累一掃而空,道:「那是要抓過來和你比比,看看到底誰的大。」
說完,捏了捏餘廬睹姑,道:「韓知古已為朕所用。韓延徽、韓廩現在也站穩腳跟了。就蕭敵魯身份太敏感,反倒要靠二韓庇護了。劉仁恭亦數次遺書給朕,有心歸國。契丹內情,朕已深悉。明年五月之後,你隨朕東巡吧。」
餘廬睹姑大為驚喜,道:「陛下,妾一定立下大功。」
「要你立個屁功!」邵樹德斥道。
手上用力,餘廬睹姑連連呼痛,求饒不已,幾乎要被捏爆了。
「你一介女奴野心比男人還大。」邵樹德冷笑道:「再這樣下去……」
「妾不敢了。」餘廬睹姑拉著邵樹德的手,哀求道。
「好好帶孩子吧,不該操心的別操心,重袞就比你可人多了。滾吧,朕還要看軍報」邵樹德揮了揮手。
「是。」餘廬睹姑輕手輕腳退下。
到偏殿門口時,看到蕭重袞正在畫畫,咬牙輕啐一口。
聖人說她野心大,這個女兒也不是個省油的燈。那麼痛,都能咬著牙一聲不吭,心機之深重,讓她都感受到了威脅。
寒風乍起,吹皺了殿前的一汪秋池。
餘廬睹姑停下了腳步,有枯黃的落葉才樹上飄下。她伸手接過一片,放在手掌心。
樹葉半青半黃。
不知道觸動了哪根神經,她幽幽嘆了口氣。契丹,就好像這片落葉一般,即將隨風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