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自然也知曉,尋常功法大多前期較為迅捷,後面境界越高,感悟越深,便越是緩慢,至於觀月聽風訣則有不同,乃是初期緩慢,而後期卻不會再慢,順著這種幾乎均勻的度,逐漸提升,到了後期,便比尋常修道人的進境更快了。
而到了最後。修成龍虎巔峰之後,面對仙凡壁障,卻要比一般修道人更為容易。
就像是直指大道的功法。修煉先天混元祖氣,當面對那彷彿天地鴻溝的仙凡壁障。就會比常人更薄一些,也就更為容易透過一些。
觀月聽風訣實則風輕雲淡,並無什麼出色的地方,而最大的好處,就是面對仙凡壁障時,有著如同直指大道的功法一樣的效用,面對隔絕仙凡兩界的這一重天地鴻溝,似乎減弱了許多難度。
然而對於修煉觀月聽風訣的修道人而言。前期盡展過於緩慢,比起同齡人,必然是遠遠落後的。此外,許多修煉觀月聽風訣的先輩,都還未修成龍虎巔峰,就已壽盡坐化,因為這部功法著實過於緩慢。
縱然得以修成龍虎巔峰,面對仙凡壁障,即便是面對比尋常功法更為薄弱少許的仙凡壁障,可卻也不是那般容易破去的。
仙凡壁障隔絕兩界。即便再是如何薄弱,也終究是隔絕兩界的鴻溝。
因此這部功法,在太漓門是極為偏門的。
但月兒修行三十餘年。便已成就龍虎,跨過了積蓄真氣破除竅穴的階段,距離龍虎巔峰也不算遙遠,觸及仙凡壁障的日子似乎不遠了。
月兒略微沉思,忽然想起一事,說道:“你說當初和我一起把你降服的那個小道士,又該是什麼修為了?”
“塵世之間,氣息汙濁,相較之於上界純淨氣息。彷彿汙穢泥潭之中,即便當初那小道士看似不凡。但在那方天地之間,成就終究也是有限的。”女將頓了一頓。然後才說道:“如若福緣深厚,或許再過百多年,能夠得以飛昇上界罷。”
月兒沉思不語。
女將說道:“他畢竟身處塵世之間,且是一介散人修道者,他的眼界閱歷及周邊環境,所習功法,所遇之人,都不能與上界相比。如若他已修成天罡級數,便能算是塵世中極為難得的天才了,足能名鎮一方,記入修道典籍之中,而實際上,其實放在上界,三十來歲修成天罡,也不算差。”
月兒低聲道:“就只是這樣?”
女將說道:“只能是這樣。”
月兒悠悠一嘆。
她修行的是前期緩慢的觀月聽風訣,仍然憑藉天賦及門中長輩指點,修成龍虎級數。而那小道士似乎不差,怎麼就不能修成龍虎呢?
是因為他身處下界塵世之中,才誤了他麼?
女將低聲說道:“並不是誰都有你這等天資的。”
月兒微微點頭,掃去了心中愁悶。
至於那小道士,其實一場偶遇,時過十多年,面貌都已模糊了,談不上太深的交情,只是略有感觸罷了。
這些年來,鬼將一直守護在身旁,助力不小,也因為這頭鬼將的緣故,才對當初十多年前幽州塵世裡,鬼將出處的地煞之處略微覺得清晰,而地煞之處遭遇的小道士,不免也時而想起。加之上次被父親逼得急了,順口說了聲在塵世之中已經有了心儀之人,把這小道士推了出去,如此之後,對於這小道士的記憶,才算稍微深刻了些。
當初姑姑隨她下界,而她和那小道士聯手對付鬼將,姑姑也是知曉的,如此便足以證明自己並未說謊。
也正是因此,才讓父親惱怒至今,勉強推遲了定親的念頭,可近期卻又生出了將她許配出去的想法,著實令人苦惱。
“其實把那個小道士當作擋箭牌,也是對他不住的,但他不是上界之人,也沒有多大麻煩,就算承他一個人情罷……”
……
悠悠風起。
當月兒要下山時,已經有了一陣清風拂來。
那是一個青衫男子,他面如冠玉,英朗清俊,笑容溫和良善。
他氣息幽幽,難以看透,赫然是一位修成大道金丹的6地神仙。
女將使命便是守護月兒,不論來人是誰俱是防備,下意識便立身在月兒身前。
見狀,那青衫男子眉頭微皺,略有不悅之色。
月兒頗覺無奈,只得微微施禮,說道:“師兄……”
來人是太漓門最為驚才絕豔的一名弟子,名為青師。
此人年歲未足半百,然而已然凝結大道金丹,成就6地神仙。天賦之高,悟性之深,不亞於仙宗的傑出弟子。須知。就算是仙宗四代弟子裡面,也還有許多年歲過了花甲的弟子。都未曾修成地仙級數。
太漓門掌教曾經嘆息過:“本門畢竟不是仙宗,沒有那等傳承無數萬年的深厚底蘊,教導及授法的方式也不如仙宗嚴謹和有效,不曾有無上仙功可供青師修煉,更沒有同樣驚才絕豔的弟子來互相攀比,互相補益,互相提升。青師能有這等不亞於仙宗傑出弟子的成就,實是天資悟性非凡所致。倘如他當初是拜入道德仙宗,如今的成就,恐怕要更為出色,今後在天地間未必不能有一番顯赫聲名。”
也正是因為他如此天賦不凡,悟性極佳,年歲未足半百已成6地神仙,所以才讓太漓門這等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