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先羽心中甚為震驚。
枯達如今已不比任何龍虎巔峰遜色,甚至猶有過之。就算蒲元子再生,也奈何不了他。甚至,蒲元子氣血枯敗,反而鬥不過枯達。
然而在相正手裡,竟如此輕易擊敗。
此刻枯達摔在二十餘丈外,秦先羽知曉,此人身上骨骼大多斷折,許多筋肉擠壓成了爛泥,內臟嚴重受創,僅剩一條金身臂膀無事。
秦先羽轉頭看了相正一眼,忽然發現。這位佛門年輕僧人,其實並非表面那般輕鬆。
相正穿著月白僧袍。似乎站得十分穩當。
但秦先羽發現,相正雖然看似站得沉穩,可實際是無法邁步了。
秦先羽舉起手掌,把左掌雷痕印記對著枯達,掌心雷便想發動。
“真君且慢動手。”
相正忽然開口,說道:“小僧追尋枯達師叔三年之久,未敢鬆懈,如今終於將他擒下。只是他畢竟屬我靈空寺長輩,小僧意欲攜他回山,聽候處置。”
“之前施展羅漢青燈,已經竭力而為,甚至超出自身所限,故而早已受創。此刻再使出佛門掌法,傷勢更重。”
秦先羽往前過去,朝相正看一眼,說道:“你眼下傷勢不輕,恐怕帶不走他,你若自覺還有餘力,我便不理會。如若制不住他,貧道可以替你代勞。”
言畢,秦先羽左掌握起,收了回來。
相正沉默片刻,忽地,他抬頭看去,眼神複雜。
秦先羽亦是朝前看去。
二十餘丈外,枯達憑藉金身臂膀,撐起了身子,期間響聲不斷,骨骼又是斷折不少,筋肉內臟的劇痛使他渾身汗水,溼透僧袍。他勉強撐起身子,把兩條骨骼斷折的腿腳收攏一些,形成盤膝而坐之狀。
“阿彌陀佛。”
枯達低聲唸了句佛號,面上似懺悔,似沉痛,似苦澀。
相正臉上似有喜意,似有怒意,終是歸於平靜,閉眼道:“弟子原以為師叔神智早已泯滅,入魔極深,無望恢復,未想到師叔還有恢復清醒的一日。”
枯達低聲道:“多虧了你。”
相正說道:“師叔不必贊謝,即便你今日恢復清醒,但罪孽惡債仍在你身,未有洗清。”
“罪過。”
枯達垂下一條金身臂膀,說道:“罪孽深重,唯有一死。”
秦先羽默然,他本欲勸說,但想起三鎮之間死傷數百上千人,遙想當日慘狀,便只得沉默。
枯達看著相正,眼中露出幾分異色。
相正說道:“師叔要弟子出手?”
枯達緩緩說道:“也只有你出手,才算清理門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