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年前確實有個老道士經過於此,僅是真氣外放,未有修成罡煞,似乎因為如此,不受困陣所惑。
但這個老者並不那麼認為。
因為修道人就是修道人,並非習武之人,體內的真氣也並非內勁。其實應皇山也時有罡煞或練氣級數的修道人進山,但幾乎都陷在山內,未曾聽聞有誰逃離。
那老道士之所以入山而不受陣法所困,一來是體內真氣似乎有些不同,二來,這個老道士有些怪異,凡事看法不同,彷彿能夠看出陣法軌跡,從而趨吉避凶。
當年老者曾引他過來,但觀虛老道在武林行走百年,論起經驗,比起這龍虎巔峰的老者都要更深一些,自然不會上當。
末了,那老者嘆息道:“老夫曾看過,這道士根骨極好,但不知為何還不曾修得罡煞?”
秦先羽平靜道:“因為他這一生,只見過練氣級數的修道人,不知往上還有罡煞級數。”
“怎麼可能?”那老者忽然覺得,眼前這個後輩道士,恐怕是已經瘋了。
秦先羽並未理會他的怪異目光,自語道:“他天縱奇才,若是能夠給他一條道路,必然能成。既然見到了這些個修道前輩,已經知曉真氣外放以上還有更高境界,如若獲得某些修道人的遺物或傳承,多半能夠修成罡煞。”
觀虛老道在這一步困頓多年,只差一個契機,一個引導。
雖然他年歲已高。但精神未有萎靡。在凝煞這一步。秦先羽自信這位觀虛師父是不會出錯的。
倘如觀虛老道得了某些修道人的傳承,或是遺物,或許就能突破罡煞,便可延壽十幾二十年,那麼此刻多半還能在世。
可惜,應皇山過於特異,大多數入山之人,基本都被困陣所困。殺陣所殺,他們所在之處,並不容易踏足。以此來看,觀虛老道獲取傳承的機會,十分渺茫。
但總歸是一份希望。
正當這時,那老者忽然冷笑道:“應皇山沒有地脈煞氣。”
秦先羽渾身冰涼,彷彿被澆了一盆涼水。
應皇山沒有地脈煞氣,那如何修成罡煞?
修不成罡煞,觀虛師父壽元恐怕也已到頭,即便不說壽元。觀虛師父身上的傷勢,也足以致命。當時僅是藉助玉丹靈水壓制,卻非是治癒。
“死心罷,老夫見過,那道士其實已經過了百歲,雖然他修煉的真氣有些不凡,但也延壽不了多少,而且他重傷在身,必死無疑。若是能夠修成罡煞倒還兩說,可應皇山沒有煞氣,無法凝煞,你再見到他時,他早已經死了。就算他不死,就算僥倖修成罡煞,也逃不過應皇山深處的諸般陣法。”
這個老者似乎十分暢快,言語極為快意。
秦先羽看了他一眼,又問了些關於應皇山的事情。
這個老者困於此地多年,言語不少,逐一講述,有時竟顯得囉嗦了些。
末了,秦先羽問道:“你可見到兩個僧人,一前一後追逃過來?前面那僧人應該攜帶個少女。”
“那是你妻子嗎?”
老者嘿然笑道:“老夫修道多年,未曾娶妻,你年紀輕輕,倒是不錯,但年輕人也不好……”
看著這老者一張慈眉善目的面容,目光中的狂色,言語中的囉嗦,總有許多矛盾之感。
秦先羽只得開口把他打斷,再問一聲。
老者說道:“見了。”
秦先羽問道:“哪個方向?”
“你都困在這裡了,還問方向幹什麼?”
老者惱怒著嘟囔一聲,才指了個方向。
秦先羽抬頭看去,微微點頭。
原本他按照枯榮老僧指點的方向,一路行來,但過了百里之遙,不免有些偏差。如今便偏了許多,好在借這老者糾正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