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天色下。
浩蕩淮水邊上,有一頭蛟龍,呈青黑光澤。
這蛟龍把雙爪搭在河岸之上,一個碩大的頭顱緩緩朝兩人探去,目光青幽,深邃難明。
它目光在秦先羽和那樵夫身上打量一遍,眼中閃過幾縷寒光,使人駭然生畏。
它頭顱微擺,目光在兩人之間掃過一遍,似要擇人而噬。
最終,這頭蛟龍看向了秦先羽。
樵夫已嚇得幾乎昏厥,若不是靠著這個年輕道士身上的氣息舒緩情緒,恐怕早已癱軟倒地。
正當這時,便見秦先羽朝著那蛟龍微微施禮,以淡然聲音說道:“小道法號羽化,今日觀前輩蛻變成蛟,心有感悟,故而凝鍊蒼龍,已是降服於身。如今小道身懷一龍之力,實是借了前輩點化而得益,如此恩緣,心下著實感激不盡。”
樵夫只覺他在說話之間,氣息漸漸凝實,彷彿一尊無形的山嶽壓在胸前,讓自己幾乎喘不過氣。
這一種氣息不再是那種清淨味道,反而有幾分高遠浩然,他是個粗人,難以細細品味,只知道自己幾乎要窒息過去,這種氣息,這種味道,怎麼跟那頭大妖極為相似?
相似的氣息?
龍威!
秦先羽已降服蒼龍,登臨龍虎之境,分毫不遜色於這頭蛟龍,甚至猶有過之。
一聲輕笑,秦先羽朝著蛟龍又施一禮,笑道:“前輩恩德,小道銘記於心。”
這頭蛟龍目光幽深。在秦先羽臉上停頓片刻。才把頭顱緩緩收了回去。原本搭在河岸上的蛟爪也收了回去,數十丈長的身軀,漸漸隱沒在河浪之中。
淮水依然奔騰,四野只有河浪之聲。
這裡彷彿什麼也不曾發生過,但河岸上的兩個爪印,卻深深陷在地上,極是顯眼。
樵夫撥出口氣,癱坐下去。
秦先羽把手從清離劍之上移開。神色輕鬆了許多。
若不是自身修成降服蒼龍,成就龍虎之境,鎮住了這頭蛟龍,恐怕它當真便要發難。
一個真氣充沛的修道人,皮肉細嫩,富含真氣,對於這頭大妖而言,與天材地寶無異。
這頭大妖已經從蛇化作了蛟龍,眼前這一段水域或可容納一條大蛇,卻難以留下一頭蛟龍。此刻這頭蛟龍。已經順著河流,往更深的水域而去。或是在淮水某一段深沉之處,或是進山入湖,或是遊入汪洋大海。
不論這頭蛟龍往何處而去,倒不至於為禍一方。
秦先羽視線從河面上收回,轉過頭來,樵夫已經暈厥過去。
這道士頗是歉意,也覺這樵夫為人甚好,略微思索,取了十多兩銀子,放到了這樵夫懷裡,又把凌亂的柴禾撿好,放在一側。
“適才蛟龍在此蛻變,威勢猶在,毒蟲猛獸都已避開,就連一般人都會覺得此地不善,繞路避開,這位大叔過得片刻就會甦醒,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的。”
秦先羽揹負長劍,順著淮水,往下一段水路而去。
“可惜龍虎尚未交匯,否則倒可御風駕雲,飛過這段淮水。”
……
原本損傷的中丹田,以及諸多經脈,內臟,都漸漸在恢復,儘管緩慢,但也在好轉。
當蒼龍降服之後,這頭蒼龍就盤踞於中丹田之內。
它微微張口,口中吐出的不是龍珠,而是一口清氣。
這氣息清淨無色,隱約帶些白芒,似是先天混元祖氣,又有些異樣。
“真元?法力?”
按說降龍伏虎之後,真氣會凝實,甚至把氣凝成水流一般,便是真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