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慶遙看前堂,只見眾人簇擁著蘇大學士和乾四爺,已經出了上官家大門,他沉默片刻,抬腳趕了上去。
蘇大學士與乾四爺告別眾人,登上馬車。
“你覺如何?”車上,乾四爺淡淡笑了笑。
“淺薄至極。”蘇大學士搖頭說道:“這位上官家的老太爺,出身富賈人家,儘管這兩年上官家如日中天,勢如破竹,但他依然只是一個富家老人,比之於那些個老謀深算的狐狸,差得遠了。至於這個陳公子,不過是個被驕縱壞了的年輕人罷了。”
“這兩家的計謀測算,還顯得淺薄了許多,並不周全,尤其是那陳家的年輕人,目空一切,小看了所有人。”
沉默片刻,蘇大學士搖頭笑道:“興許是老夫看慣了朝堂上的陰謀詭計,眼界高了不少。”
“倒是那個小道士……”蘇大學士低笑道:“甚是順眼,若非沒得空閒,老夫還真想把他從歧路上拉回來,走上讀書習文,報效朝廷的正途。”
乾四爺亦是低笑,不以為意,只是說道:“陳家與上官家將他作為棋子本是不錯,但未免太輕視了他。據說兩方都只是派人稍作接觸,僅此而已,如此,變數自然是不小的。正如你所說,無論是上官家,還是陳家的年輕人,都過於淺薄了。”
“其實,若是一般人,只要有些許銀兩錢財,便能鋌而走險,當個棋子也不算什麼。但這小道士醫術頗高,對世事認知自有見解,不受擺佈也是意料之中。”
乾四爺笑道:“若不是預料到有這一場好戲,我怎會邀你同來?以你的身份,一方豪紳又如何?哪配得你前來赴宴?”
蘇大學士似笑非笑道:“僅僅如此?”
乾四爺嘆了一聲,說道:“當年被那老鬼一句話破了心境,頹喪多年,正是這小輩將我點醒。聽聞陸慶邀他上京,而上官家那小姑娘就在京城,我今日請你前來,只是讓你看一看這小道士,今後在京城之中,他若有難處,你念在我的面上,略微幫扶一把。”
蘇大學士點頭道:“你的事我也聽過,今日見了小道士,並不討厭,反而有些喜愛,日後在京城之中,我會照拂一些。”
嘎吱一聲,馬車驟然停下。
蘇大學士眉頭微皺,正想呵斥車伕。
就在這時,便聽車外有人朗聲道:“陸慶求見。”
蘇大學士掀開車簾,冷笑道:“多年不見,你這禁軍統領當了柳珺的貼身侍衛統領,威風倒是漸長,竟敢攔我的車駕?”
陸慶只低笑了聲,忽又嘆息一聲,臉色稍顯凝重,躍上馬車,在蘇大學士耳旁道:“欽天監首正大人袁守風離京,山河觀仙圖被盜。”
蘇大學士悚然一驚,失聲道:“怎麼可能?”
在欽天監的守護之下,鎮國之寶竟然被盜?
縱然當朝國師袁守風離京,可欽天監中能人無數,奇傑眾多,怎會被人盜走山河觀仙圖?
據他所知,欽天監之中,尚有一位不為世人所知的劍仙,絲毫不遜色於欽天監之首,袁守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