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上官老太爺是顧忌這個。”陳公子淡淡笑道:“既是如此,便讓這位秦家的小道士自己解除婚約,這難題不正是迎刃而解?”
說罷,他又轉向秦先羽,飽含深意地說道:“秦小道長,你如今也算富裕,不必再來攀附高枝,不必憑藉上官家而衣食無憂,何不解了婚約?如此,也算皆大歡喜。”
話中深意,秦先羽自然聽得明白。
點出攀附高枝,想要借上官家如今的地位財富而衣食無憂,自然是說給眾人聽的。而說他如今也算富裕,則是在提醒他,那上百兩銀子的事情。
秦先羽沉默良久,忽然抬起頭來,滿面疑色,問道:“此事,與你何干?”
陳公子臉色一僵。
眾人一怔,隨後便有幾人暗自發笑,而其中一人,笑聲竟毫不遮掩。
乾四爺笑得暢快,只是笑聲就如針尖,讓陳公子臉色火辣辣地疼痛。
陳公子自認什麼都算到了,但從未想到,一個沒有任何地位,沒有任何武藝的卑賤下人,竟然敢違逆他的意思。他咬著牙,頓住不語。
上官老太爺也是鬆了口氣,心想此事便算暫時停歇,接下來,只要京城那邊有人前來,便可以力壓陳家,不必顧忌對方百年積累的底蘊。
“你真要把上官小姐嫁給這麼一個裝神弄鬼的神棍?這樣一個竊賊?”
陳公子寒聲道:“即便你上官家皆是願意,但京城那位收下上官小姐為徒的貴人,可不會同意罷?”
上官老太爺為之一滯。
場中也靜了下來。
秦先羽輕輕放下筷子,站起身來,平靜道:“陳公子所說,那裝神弄鬼的神棍竊賊,可是指我?”
陳公子冷聲道:“沒有半點神通法術,就敢作個道士,不是神棍是什麼東西?至於竊賊……”
他頓住不語,忽然握住桌上一個酒杯,狠狠摔落在地,喝道:“袁大人!”
桌上有一人起身,五十開外的模樣,身材瘦小,兩撇鬍須,大有獐頭鼠目之態。
秦先羽認得這人,正是奉縣的縣令。
正是此人,收了十幾兩銀子的賄賂,將秦家藥堂生生從秦先羽名下奪走,判給了秦家幾位表親叔伯。但是上面秉公辦理,駁回了此事,因此秦家藥堂仍然還在秦先羽名下。
只是這位袁大人並不顧忌,強行派人奪了藥堂。
秦先羽暗道:“原來是這個傢伙,真是冤家路窄啊。”
“諸位好。”
袁大人僅是一個縣令,在酒宴之上的眾人當中,可謂是地位十分低下,因此態度也放得極低,不見平日裡那副囂張氣焰。待行過禮後,他一指秦先羽,喝道:“秦先羽,你竊奪盧員外一面玄虎鐵牌,又偷取上百銀兩,本大人已經派人前去取證,你還不快快認罪?”
這般罪名壓了下來,饒是秦先羽早有準備,也不禁怔了一怔。
陳公子送來上百銀兩,以及一面鐵牌,原來是用來栽贓的。
“老太爺。”
管家來報,說道:“門外有一群奉縣的差人,說是奉命而來。”
不待上官老太爺回話,陳公子便已揮手道:“傳進來。”
他這舉動,已是主次顛倒,喧賓奪主。
見那管事領命而去,竟未有問詢家主的意思,身為家主的上官老太爺心底一沉。
不多時,就有一位佩刀的捕頭走了進來,抱拳行禮。
陳公子將扇子朝著桌上放下,說道:“在這小道士的道觀裡,你究竟查到了什麼,大可說來!這裡盡是大德聖朝有名的人物,自然會依法行事,縱然這小道士靠山再大,也逃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