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蟋蟀鳴叫,風吹樹葉草地,月下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就像張瑜腦子裡的問題,一樣很長。
自己竟然被小玲兒的問題問住了。他想到了很多人,比如劉備,又比如曹操,還有那死去的董卓,不知哪去的呂布,他們得到了心中之物了麼?
張瑜很混亂,就像在上哲學課一樣,無盡的冥想讓他有點抓狂。
張瑜想了很久,才擠出了這麼一個答案。
“只要小玲兒想,你的心就會告訴你,要怎麼做,就可以得到袋子裡的東西。”
兩個孩童,都似懂非懂,而或說,三個孩童,都似懂非懂。
人心有什麼用?要怎樣用?
小玲兒想著張瑜的話,拿著木棍在地上亂畫,亂糟糟的曲線,就和張瑜亂糟糟的心一般。
“小玲兒這裡有糖葫蘆。”
指著自己的心,振振有詞,
“還有孃親,有爹爹,有小魚。”
稍加停頓,
“還有討厭的小瑜子。”
張瑜聽了,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總之很想打人,可惜打不過小玲兒。
“現在我最想要的是爹爹,可是它沒有告訴我怎麼做啊。”
這話說著說著,聲音變得很小,很失望,給人的感覺,就好像銅鈴相碰,卻發出古鐘聲響。
當瘋丫頭不再瘋狂,而是黯然神傷,那種反差與對比總會讓人心碎。
人心是什麼?也會碎掉麼?
伸出手,摸摸小玲兒的頭,輕輕安撫,
“小玲兒還太小了,等到長大了,它自然就會告訴你。”
“那爹爹怎麼辦?玲兒不就找不到爹爹了?”
“將軍也有一個袋子,裡面裝小著玲兒,將軍也會問那個袋子,將軍是大人,袋子自然會告訴他辦法,他也很快會找到小玲兒的。”
人心是什麼?會互相擁有麼?
“很快?很快是多快?”
“玲兒去睡一覺,說不定明天一早,將軍就會出現了。”
“真的嗎?我這就去睡覺!”
一把丟掉手裡的木棍,丟掉心中的鬱悶,又變回那個瘋丫頭,一路蹦躂,回去草屋尋孃親,就寢去了。
劉協一直都在,默默地聽著張瑜和小玲兒的對話,我心裡的東西,也有好多,有很多已經有了,可是有很多還沒有,可是我已經很大了,比小玲兒還有張瑜還要大,為什麼它還不告訴我要怎麼做。
張瑜見劉協在那裡,呆若木雞,和失了魂一樣,不免有些擔心,
“陛下?”
張瑜的叫喚,把劉協從袋子里拉回現實,聽著張瑜喊他陛下,有些小小不滿。
“小瑜,我不是說過了嗎,喊我小協就好了,陛下,陛下,我最討厭這個稱呼了。”
天下最高權力的所有者,無數人夢寐以求的稱謂,你居然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