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自己周圍的麾下士卒竟是忽然間極其詭異的發起狂來,他們皆是紅著眼拔刀砍向了自己的袍澤;
那般瘋狂,下手之間,卻是決絕而冷血,不留絲毫情分!
而更恐怖的是,這種局面並非一小團,聽聲音,起碼周邊數里方圓皆是如此!
就在此時,鼓號齊鳴,從四方圍攏驚起,塵土四揚之際隱約可見旌旗揮舞密佈……
賀悅耿頓時雙目一片死灰,原來自己再次中計,又跑進了敵人的埋伏圈中!
抑揚頓挫、高低起伏的琴音不斷,可與此同時,一道輕笑聲卻是從那撫琴之人的口中傳出。
“吾之兵可達不盡其數,吾之琴可抵精銳十萬,區區五萬之軍,吾若想滅,反掌之間而已。
汝若不欲這些親信手足盡數葬身於此,知曉如何行事吧?”
賀悅耿眼中瞬間閃過一絲荒唐之色,這狗賊燕將竟然想勸降於他?
他想笑,可想想連番遭遇,再看看眼下之情景,卻又委實難以笑得出來。
於是只得冷哼一聲,狠狠瞪向馮易喝道:
“孱弱之邦,竟想讓吾匈奴男兒屈服?當真天方夜譚!納命來!”
眼見賀悅耿腳踩樹幹不斷的向自己衝來,馮易卻是毫不驚慌,仍自淡笑著盤坐在樹冠上繼續著詭異琴音的彈奏。
彎刀鋒銳,寒芒蹭蹭,可還不待那刀刃來到馮易胸前,賀悅耿便被旁側驀然揮舞過來的一根樹枝給抽打的掉落而下。
撲通!
一聲悶響傳來,賀悅耿摸了一把生疼的右臉頰,看著手上沾染的血跡,滿眼的難以置信之色。
掙扎著起身,賀悅耿仿似是像見了鬼一般的瞪視著馮易,卻是一時再不敢有所動作。
太詭異了!太可怕了!
此人不僅憑著一首琴曲便使得己方大軍陷入了瘋狂的自相殘殺之中,而且還能分心操控旁物輕鬆擊敗自己;
如此人物,非妖孽不能形容!
可燕軍之中何時出現了這樣以為恐怖的主兒?為何他們此前從未探查到?
“吾非燕國之臣,莫說是區區燕國了,即便是元漢之帝皇,亦不夠資格讓吾俯首!
燕國今日起,將一切全憑吾說了算!
匈奴兒郎敢打敢拼,熱血有加,吾甚是欣賞,吾不欲這些大好男兒皆悲哀殞身於此,故而方才留出一線生機。
汝最好考慮清楚,因為汝之決定關係到數萬條性命,更關係到數萬個家庭;
部族有別,但人性無異,降於吾,吾可率汝等問鼎這大好河山、封妻廕子!
但若冥頑不靈,那今日汝等便盡數葬身於此吧!”
是人,若非萬念俱灰便會怕死;是人,若非死心塌地便會考慮生存之道。
而很明顯,賀悅耿並非那死忠之人,亦不曾萬念俱灰,今日的一連串打擊之下,他的心神早已被磨滅的灰暗不已;
如今再經馮易這一番話的威逼利誘,卻是最終心理防線徹底崩潰,苦笑著頹然丟掉了彎刀……
嗡……
琴音緩緩止歇,廝殺聲震天的山林突然之間便安靜了下來,在一片茫然的眼神之中,只有無盡血腥味在不斷瀰漫……
“傳令,所有人棄械、降!”
隨著這幾個字從賀悅耿的沙啞的嗓中吐出,在一片低沉氣氛盪漾的沉默之中,一場大戰就此落下了帷幕。
……
造陽城,城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