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縣。
地處洛州邊緣,與涇州崇山。
縣城下轄十二鎮,其中青山鎮最為貧,鎮中又屬馬家溝最窮。
日上三竿。
馬老三顫抖著從床上爬起來,看著身上破衣爛衫。
“狗都不穿的東西!”
一臉嫌棄噁心模樣,可惜家徒四壁,四季都只有這一身。
冬天靠著塞茅草避寒,勉強凍不死人。
推開房門,太陽光照在臉上,面色顯得蒼白,絲毫不像是貧困村民。
院子根本沒有圍牆,木柵欄圍起來一圈,長滿了小腿深的野草。如果不是牆角的農具,誰也不會認為屋中有人住。
馬老三打了個哈切,歪歪斜斜的扛著鋤頭,向自家地裡走去。
走三步歇一歇,遇上同村的搭訕幾句,直到後半晌才到了地頭。
地裡的野草和麥苗一樣高,馬老三咕噥著罵了幾句,鋤了幾下,渾身上下無力的癱在地頭。
旁的田裡也有人耕種,野草不比馬老三家少。
不過鄰家是兩口子,男的精瘦見排,女子五大三粗,清理了幾下野草也放棄了。
鄰家男子翹著二郎腿,躺在草地裡:“老三,多大了還不娶媳婦,可別讓五叔我絕了後。”
馬老三瞥了一眼粗壯女子,鄙夷說道。
“這種女人,也就你下得去嘴,黑了燈和狗熊似的,我怕鬼!”
粗壯女人聽了,抓起土疙瘩偰過去,罵罵咧咧說老三活該沒老婆。
馬老三懶驢打滾閃開,倒拖著鋤頭,像是打了敗仗的兵逃回村裡。
一路上遇見不少從地裡回來的鄉親,見到馬老三急忙模樣,個個笑著打趣。
襄縣最窮的山村,上空迴盪著喜悅的笑聲。
馬老三一溜小跑回到家裡,坐在門檻上喘了半天氣,掀開米缸空的能餓死耗子。
颳了刮鍋裡,還有昨天沒刷,剩下的一層鍋巴。
再續上水,拔了幾棵能吃的野草,與鍋巴一起煮成綠油油的糊糊。
“狗都不吃的東西!”
馬老三捏著鼻子閉著眼,咕咚咕咚灌進胃裡。
綠糊糊進了腸胃,彷彿適應不了,引起一陣扭曲痙攣,疼的馬老三在地上打滾。
“嗬嗬嗬……”
待到疼痛過去了,馬老三喘著粗氣,連滾帶爬的回到屋裡。
破敗的茅草屋中,任何透光的地方都堵死了,連窗戶都封上了厚木板,透陽光的縫兒填上了泥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