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雋落座,喝掉那杯冷茶,又重新為她倒了一杯熱茶,親手遞給她,語氣又寵溺又無奈:“我若不來找你,你是不是打算就這麼一直躲著我?”
她接過杯子,抿了一口:“怎麼會?不是每天都見面嗎?今天還沒扎針,正好你來了,跟我來吧!”
這間,獨屬於陸家祖孫倆的竹屋,自前幾日,朱雋親自接機那天,陸英就帶他來過。
屋裡有一張木質桌椅,桌子上擺放著摺扇架、博古架和毛筆架,還有一盞造型可愛的小夜燈,一眼望過去,四周被一幅幅字畫塞得滿滿當當,卻整齊有序,文化氛圍十分濃郁。
這是專屬於陸英的書房!
牆壁上有一幅字,是她兩年前寫的:春有約,花不誤,年年歲歲不相負。夏有雨,嬌含露,零零落落終不誤。秋有風,意正濃,朝朝暮暮待重逢。冬飛雪,有芳歇,聚聚散散訴離別。
後來……
陸英才告訴他,這是寫給他的。
有時候,工作之餘她會坐在書桌前練書法,這是打小被陸爺爺逼著培養出來的一個習慣。
朱雋,近來常常陪在她身邊。
或者給她端杯熱茶,或者安安靜靜幫她磨墨,或者站在她身後看她練字,或者坐在沙發裡拿手機偷拍她。
他沒告訴她的是——
她那一手瘦金體,這兩年他模仿了九成。
她沒告訴他的是——
在京都書房裡,她見過他寫的《子虛賦》。
一進門,陸英就習慣性地取來一個布包,放在書桌上開啟,便露出布包裡面一根根銀針。
完了完了,她又開始研究針灸了!
陸天雄為了不讓“陸家絕學”失傳,利用空閒之餘,專門傳授給親乖乖一套針灸術。自從朱雋當小白鼠開始,她天天熬中藥給他喝,真的快喝吐了。
這個劫數還沒渡過去,現在又來一劫!
這可怎麼辦?
朱雋現在已經想象到,她下一步拿著各種粗細的針,扎滿他全身的場景了!哎!說實話,自從看某《分屍案》電影后,他根本不敢再招惹她,生怕她對自己有什麼想法!每次都是能忍就忍,實在忍無可忍時就去客廳茶臺旁,喝兩口中藥。
清醒一下腦子!
雖說苦的難以下嚥,可他生怕自己衝動,刺激到她!哎!這日子哪天是個頭?沒人能理解朱雋內心有多麼的痛苦!估計她做夢,都在給他扎針,拿她練手。
跟她在一起的半個月,真是甜蜜又心累。精神崩潰了快要!說真的,每當她看他一眼,朱雋就身不由己嚇得哆嗦一下!
回回朱雋跟她說,身上哪裡痛,她第一反應就是給他扎針。朱雋堅決不同意,今天還壯著膽子挑釁:“陸英,你有沒有覺得,你拿針的手勢,像極了容嬤嬤……”
“腰疼是吧?”陸英直接下針,又快又準。
是個狠人!
腰疼……扎手?朱雋也不敢吭聲。不過,效果顯然很顯著,當晚他的腰疼就好多了。
朱雋心底很清楚,陸英表面對他兇,實則對他很縱容。
她答應過的事,件件都有回應。
雖然會遲一點!
比如,朱雋受傷那段時間,曾問過陸英:“你還記得當年我墜崖那個水潭嗎?改天,你帶我去故地重遊,好不好?”陸英當時語氣敷衍:“等你痊癒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