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手很有耐心,屋子裡燈光透亮,是不是傳出鬨堂大笑聲,殺手身體雖然紋絲不動,但是他的耳朵與眼睛卻沒有停過。
從聲音來看,說話的大約有五人,年紀偏大,應該都是目標人物的朋友,而且看那熱鬧程度,應該是在喝酒,時不時飄出來的隻言片語,雖然雨聲很大,但是他聽力極好,總是能找出有用的資訊。
漸漸地,房間內的情形在他腦海中變得清晰,而他的眼神卻一直在房屋外亂轉,心裡同時在思量著最佳的逃離路線。
他是一位有操守的殺手,只殺該殺之人,從不濫殺無辜,他的計劃便是找準時機一擊解決掉敵人,然後便按照設定的路線遠遁,殺人不留痕,他做了好些年的殺手了,還從未失誤過,當然,這次也是一樣。
嘈雜地聲音逐漸小了,逢宴必喝酒,這是常識,而裡面的宴會明顯已經進行到尾聲,正是酒至正酣,機不可失,行動!
殺手彷彿化成一條蛇,悄悄地扭動著身體,然後緩緩地爬上了房屋。
……
房屋裡的場景與殺手所料的分毫不差,甚至連人數,每個人的年紀都猜對了十之八九,到這裡不得不對殺手豎一個大拇指,夠專業!
大廳裡,正是子爵菲利斯大人宴請白衣教長老格雷。
一番推杯還盞,長桌宴上,是灌了一肚子酒精的眾人,兩位坐在上位的大人眼神也稍帶些迷離,餘下的心腹手下更不必所說,一個個都喝趴了。
夜色漸漸深了,隨著一個個人都喝倒了,熱鬧地場景重歸於寂靜,只留下兩個人坐在椅子依舊堅挺。
“格雷長老,我是發自真心地感激您,我得再敬您一杯!”菲利斯子爵雙手捧起金樽,然後一飲而盡,然後打了個厚重地飽嗝,酒氣噴到格雷長老的臉上,格雷長老始終保持著他那張熱切的笑臉。
菲利斯今天是真的高興,他是一位子爵,在亞特蘭領地裡,地位最高的
當屬亞特蘭公爵大人,而公爵之下,依次為伯爵、侯爵、子爵。爵位可是世襲,只要家族裡有直系的男丁,那麼爵位便可以永遠傳承下去。
而子爵雖然排在最末,但比起平民來說,怎麼說也是個貴族身份,家有良田百畝,手下還有數百個奴僕,不愁吃穿,日子本過得極其逍遙。
但不知從何時開始,無所事事安心啃老的菲利斯子爵,忽然迷戀上了宗教文化,而又以亞特蘭最為盛行地白衣教最為尊崇,這不是為了搭上格雷長老這一條線,可是花了他好大的功夫。
只要格雷長老能賜予他一個教眾的身份,那麼便可以在亞特蘭地界永受宗教的庇護,這對他這個世襲的子爵來說,簡直是一份光榮。
他對自己的身份那是又愛又恨,愛的話當然是因為衣食無憂,每日只需要混混日子,好不逍遙自在,但同樣的,他也恨,他只是最低一級的子爵,在平民圈的人看來,那份尊崇不消多說,但是在貴族圈的那群人面前,卻是永遠抬不了頭。
如果能得到格雷長老的青睞,那麼以後再圈子便有了吹噓的資本,白衣教地教眾資格,那可是花錢都買不到的,不知道多少人爭地頭破血流,一想到格雷長老的承諾,菲利斯就是發自心裡的高興。
所以,這人一高興,那自然而然地就喝地多些,菲利斯只覺著頭暈目眩,舌頭都快捋不直了,然後啊,說著說著就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不省人事。
“子爵大人,子爵大人!”格雷試探性地搖動菲利斯地手臂,發現他是真的喝醉了之後,遂才鬆了一口氣。
這子爵可真是太能喝了,格雷要不是偷偷地把酒倒掉,現在指不定都給灌醉了,醉了可不行,他今晚的目的可不是來喝酒的。
眼神偷瞄了下掛鐘的時間,然後便裝作酒力不濟的樣子,趴在桌上呼呼大睡起來。
滴答,滴答!外面的暴雨完全沒有減緩的勢頭,屋頂的排水系統都無濟於事,越來越多的水彙集在屋棚裡,然後順著縫兒,滴落
在地上。
一息,兩息,十息,半個時辰……
殺手如同一個壁虎,四肢緊緊地吸在屋棚上,整個人就那樣懸空地掛在空中,在大廳裡某個光線照不到的角落,默默地注視這一切。
大廳裡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沉睡,他就這樣默默地等待了半個時辰,發現確實沒有人醒過來,才開始繼續下一步行動。
他花了好大的力氣才偷偷地潛入大廳,菲利斯的城堡雖然是最小型號的,但是比起平民的居住地,那還是有著天壤之別的,殺手也是順著燈光才找到這裡,在這半個時辰的等待裡,他已經摸清楚了外邊士兵巡邏的規律,而現在正是守衛力量的空當。
當機立斷!
心中做好的決定,雖然下方那些人看似都在熟睡,但是作為殺手的素養還是有的,小心謹慎總是沒有錯的。
心裡一邊保持的警惕,一心三用,一邊觀察著門外時刻準備出現的突發狀況,一邊要應付暗地裡出現的危機,一邊還要應付面前的這個人。
現在看來眼前這個人完全沒有威脅,殺手腳上吊著透明的絲線,然後控制著緩緩下落,他早已不聲不響地摸到了菲利斯的身邊。
而這次任務的目標就是殺掉眼前這個名叫菲利斯的子爵。
殺手事先調查過這個子爵,純屬混吃等死的型別,沒有大作為,但同樣也沒有做出什麼人神共憤的事情,死到臨頭,他手上那把薄若蟬翼的刀刃,卻忽的停了下來。
他的內心出現了掙扎,他雖然是一個殺手,但同樣有自己的原則,劫富濟貧,只殺該殺之人,在最後一刻,他忽然心軟了。
刀刃在菲利斯的脖頸處晃悠,只要這一刀下去,錢財到手,以後便可自在逍遙,而睡得像死豬一般的菲利斯根本不知道自己在鬼門關走了好幾遭。
內心的猶豫持續了片刻,當外邊守衛的腳步由遠即近時,內心的原則戰勝了貪婪,他實在下不下去手,一聲微不可查的嘆息之後,他準備撤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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