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音殿內。
暖榻中間的桌几上擺著棋盤,棋盤上是一副殘局,戰御和枯骨歡不知道下了多久,最終還是沒能解開來,戰御有些意興闌珊地把黑棋丟到了棋筒裡,廖索地說:“朕和阿七的這盤棋,還真難解得開。”
解不開的殘局,如同他們一樣,未來同樣難解。
枯骨歡用指尖輕輕地摩擦著手中白色的棋子,垂眉斂目,眉梢上帶著清淺的笑意:“世上殘局居多,或許可以不做強求。”
他把白棋放入棋筒之中,低垂眉目淺笑。
戰御眸子深沉地瞧了他一眼,開門見山地問:“無事不登三寶殿,阿七今日親自來找朕,所為何事?”
這個人以前,沒有他的召見,是斷斷不肯來他的清音殿的。
“的確有事。”枯骨歡頷首,繼續慢慢地說:“司徒走了,想著把他的屍身運回國內安葬,也算是讓他魂歸故里了,再者,我也想要回去看看,異國他鄉,終究是有些的不安的。”
話語裡到底是有些淒涼的感覺的。
戰御挑眉看了他一眼:“何以見得朕會讓你回去?沒有了你,朕可不敢保證西涼會安穩!!”
他端了茶杯喝了一口茶,只覺得苦澀不已。
蹙了蹙眉看向孟平冷聲質問:“這是誰泡的茶?看來腦袋是長在脖子上的時間太長了,有些不安穩了是嗎?”
這話把孟平嚇了半死,連忙跪下來說:“皇上,是茶水房的奴才泡的,都是按照著你往日的口味泡的,要是皇上不滿意,老奴這就下去督促她們重新泡過。”
“滾。”戰御粗暴地把茶杯甩在了孟平的腳下,那瓷杯頓時便被砸開來,碎了一地。
孟平還不敢怠慢,把地上的瓷片收拾好,趕忙出門去,到茶水房中督促奴才給皇帝重新泡茶,心中卻還是恐懼不已,以前皇帝,是很少這麼生氣的。
更不可能因為一杯茶而生氣,況且,這一杯茶,還是按照他的口味泡的。
以前就是這麼喝的,怎麼今天就發這麼大的火了呢?
孟平實在想不明白,只覺得心口砰砰地跳著,十分的忐忑,剛才差點腦袋就要搬家了,想想總覺得皇上這是殺雞儆猴的,故意這麼做,是給七公子看的。
枯骨歡不動聲色地看著戰御做這些,臉色沉寂如水,沒有半點的變化,他冷淡地開了口:“沒有我,還有天衣,想來,她比我,還要重要得多。”
他隱隱約約能夠感覺得出來皇帝對天衣的看重,不知道是為什麼,但是他想,天衣的身上,一定有戰御更想要的東西。
“天衣怎麼能和阿七比?”戰御不以為然,馬上拒絕了枯骨歡的提議:“你是皇子,她是郡主,血統區別這般大,朕自然知道該留誰了!!”
聽了他的這話,枯骨歡悽然地笑了笑:“其實你知道的,從我被當做質子放逐到這燕國,皇子的這個身份,便只是擺設,沒有人,會在乎我的生死,西涼,也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