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蠕動了幾下,只能勉強發出模糊的音節。
陸越珩心疼死了,從模糊的音節猜到問泠的意思,把杯口貼到問泠唇上,抬了抬下端,“紅繩收起來了,在床頭櫃的第一個抽屜裡。”
問泠乖乖張嘴,溫水潤過喉嚨,幹旱貧瘠的土壤終於迎來了甘霖,火辣辣的刺痛瞬間淡了些。
他抿了抿唇,再次嘗試開口,平靜地問:
“你……”
“是不是想把我關起來?”
陸越珩對上那雙沒有波動的桃花眼,胸口悶得發慌,彷彿壓著一排巨山,這樣平靜的問泠太可怕了,像是一縷煙霧,隨時會消散,難以抓住,他寧可問泠像從前一樣打他、懟他。
不等陸越珩回答,問泠便收回視線,細白指骨將淩亂的長發往後撩,閉上眼,鑽回被窩,“你要關就關吧,我沒力氣跟你玩囚禁遊戲,來了性趣你想做就做,不用過問我。”
逃不掉,也趕不走。
還能有什麼辦法……
只能躺平等這個笨蛋意識到救一個神經病有多難。
“是管你,不是關你!”
陸越珩看著問泠這副無所謂的樣子就來氣,迅速將水杯擱在櫃子上,跟著躺下,從背後一把抱住問泠,貼到滿是吻痕紅印的頸窩,蹭了幾下,在雪白耳垂上咬了一口。
他開始細數問泠的罪行,“生病了不好好看醫生,藥也不按時吃,還偷偷跑去休了學,甚至往身體裡注射亂七八糟的東西,問泠,你說說,作為你哥,我該不該管?”
“從今天開始,我要給你立規矩!”
問泠並不好奇是什麼規矩,也沒打算問。
但大少爺十分霸道,直接掀開被子,把他從床上抱了起來,單手抱著往外走,“第一個規矩就是,哥哥問你話的時候,你地乖乖回答,要是敢裝木頭人,一不說話二不動,我就一打屁股二咬人。”
被抱起的一瞬,天地一陣旋轉,問泠有些暈眩,緩緩睜開眼,對上陸越珩嘚瑟的笑容,淡淡問:“你覺得這些幼稚的威脅有用?”
“這一招沒用,還有一招。”
陸越珩手臂用力勒住問泠的腿,將人牢牢摁在懷裡,眯著眼哼了一聲,繼續出招,嗓音嘶啞蒙上酸溜溜的醋味。
“某個姓檀的是醫生,他名下的精神科醫院有不少,但阿泠,你去看病的是一傢俬立小醫院,你揹著他偷偷去看病,肯定是不想讓他知道擔心吧?”
問泠蹙眉,明白這人翻了家。
他的確是不想檀叔叔擔心,也不想再牽扯更多。
陸越珩見問泠不說話,以為問泠念著檀溫年,愈發吃味,直接自己給自己蓋章轉正,宣示主權:
“以後複查有我這個家屬陪你去,等你休息一兩天,我們就去更好的醫院,把渾身上下、裡裡外外都檢查一遍。”
“但是寶貝兒……”
走到牆角,陸越珩直接把問泠壁咚在牆上,將他的手抓到唇邊,咬上凸起的指關節,直勾勾盯著問泠,啞聲威脅,“你要是不理我,我就打電話告訴姓檀的,告訴他,他的幹兒子不、乖。”
目光交織,問泠擋住陸越珩的嘴,冷淡的眉眼浮起無語,“你這跟幼兒園小朋友吵架告家長有什麼區別?”
“有區別啊。”
陸越珩笑了笑,吻上問泠掌心,桀驁的五官在陽光下柔化,眼神愈發溫柔深情,“有人愛至死都是快樂小孩。”
“阿泠,試著相信我,跟我做彼此一輩子的小朋友,好麼?”
問泠怔了怔,腦海裡瞬間浮現的不是愛上一個精神病陸越珩到底能堅持多久,而是眼前這個笑容燦爛的大男孩,他在孤寂荒涼中長大,從未感受過溫馨的愛。
被輕吻的掌心受不住一顫,心中酸澀。
正沉默時,陸越珩捏了捏他的手腕,“鑄造我們溫暖小家的第一步,阿泠,轉過頭,把牆上貼著的規矩給哥念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