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喻點了點頭,“我聽明白了,是商標侵權吧?”
老婦茫然地看著祖喻,搖搖頭,聲音微微有些顫抖起來,“我也不懂這是什麼,我兒子說那就是做廣告牌的時候隨便印的,大家都在印嘛。你說,只不過是不小心印了他們公司的圖片,怎麼他們張口就要500萬哦?我們、我們這樣的人家,一輩子也賺不來這麼多錢呀,要是賠不上,我兒子是不是要去坐牢呀?”
“您先別著急,”祖喻道,“諮詢過律師嗎?律師怎麼講?”
老婦偷偷擦了擦眼淚,無助道,“我來這邊就是想幫他找律師的,我剛才問過了,光律師費就要20多萬,去年我兒子結婚,我已經把一輩子的積蓄都拿給他買房了,真的不知道還能上哪去湊這麼一大筆錢。早上從律師那邊出來,我覺得天都塌了,連該往哪走都不知道。”
祖喻沉默了一會,拿出手機翻看起來,半晌,抬起頭來,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這樣吧,您給我留個電話,如果......”他頓了頓,但還是繼續道,“如果想到辦法,我電話聯系您。”
老婦抬起頭來,有些受寵若驚地看著他,一直強忍的眼淚忽然湧出眼眶,“謝、謝謝你啊年輕人,謝謝......”她緊緊握著祖喻的手,連同眼角的兩行淚水,重重地落在祖喻手上,“我今天、我今天真是遇到好人了呀——”老婦泣不成聲,只能不斷用口型重複著“謝謝”二字。
等她情緒平穩一些後,祖喻陪她下樓,送她上了計程車。
祖喻掏出錢包,想墊付車費,老婦按住了他的手,十分堅決地將他的手推了回來。
祖喻愣了愣,忽然笑道:“您就這麼相信我?不怕我騙您?”
老婦看著他,眼神無助卻莫名堅定,“我覺得你不會騙我。”
祖喻嘆了口氣,收起錢包,手在半空中猶豫了一下,最終拍了拍她的肩,“總之,您先等我電話吧。”
看著老婦坐車離開,祖喻轉身上樓。一進公司,便聽到夏銳之語氣不善地叫他,“祖喻,來我辦公室一趟。”
“怎麼了?”祖喻在他辦公桌前站定。
夏銳之沒理他,越過他對秘書道,“把門關上。”
門關上後,夏銳之才靠回老闆椅裡抬眼看他,“剛那老太太是你什麼人?”
“一親戚。”祖喻面不改色。
夏銳之瞬間皺起了眉,滿臉不加掩飾的嫌棄,“你看她那打扮!你覺得領到公司來合適嗎?”
“如果公司有規定說沒穿香奈兒的不準進公司大門我肯定不帶她上來,問題是有這規定嗎?”祖喻有條不紊。
“你特麼少跟我扯這些歪理!”夏銳之惱火地拍了下桌子,“非得讓大夥都瞧見你有一窮親戚你臉上長光怎麼地?”
祖喻有些疲憊地微微躬下身,雙手撐在辦公桌上頗為認真地抬臉看他,“就算她衣著寒酸來公司丟人了,那也是丟我的人,我不懂你在發什麼火?”
“他媽的公!司!形!象!”夏銳之更加暴躁了,一連拍了四下桌子,個個都拍得震天響,“這誰的公司?你說丟誰的人!丟你祖喻的人他媽的重要嗎?你的面子他媽的值幾個錢啊!公司形象你不懂嗎?要是誰都可以把人往公司領那還要這門禁卡做屁啊?!”
眼見夏銳之滿肚子邪火,祖喻也不想多說了,點點頭直起身來,雙手交握,態度十分良好地沖夏銳之低了低頭,“您說的對,確實是我考慮不周了,以後一定注意,絕對不犯第二次。”
“你他媽誠心氣我是吧?”夏銳之瞪眼看著他。
“沒有。”祖喻真誠地搖頭,“我是真的覺得您說的對,確實是我考慮不周了,這一點我得跟您道歉,對不起夏董。”
夏銳之憤怒地張了張嘴,有火沒地兒發,給自己憋得夠嗆。
“夏董還有其他事嗎?沒有我就先去忙了。”祖喻依舊畢恭畢敬地站著。
“趕緊滾蛋!”夏銳之扭過臉去不想看他。
祖喻推開夏銳之辦公室的門,辦公區眾多聽瓜群眾紛紛低下頭各自裝忙起來,並決定今天若非十萬火急之事絕不主動靠近夏銳之一步。
祖喻回到自己辦公室,開啟手機通訊錄,盯著列表中的人名猶豫許久,終於深吸一口氣,將電話撥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