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突然扯起豬的一隻耳朵,那豬也不傻,這女人另一隻手裡還握著一把明晃晃菜刀,這下更緊張了,哀嚎聲一下拉高了音階,直接從低音跨入HighC,嚇得小腿亂蹬,嗷嗷只叫。
這女人放開豬耳朵,一拍大腿,左手揚起刀。劉Sir閉上演眼鏡,不願看見這血腥場面,剛才還在說什麼眉清目秀,這才過去多久?
結果這女人並沒有對豬動手,轉過身去,開嗓就罵;王八蛋!那個挨千刀豬販子呢?
搶老孃的豬,狗日的跑哪兒去了……章Sir趕緊往後退,大姐!咱有話咱好好說,你先把刀放下,把刀放下啊!
大姐看了一眼章Sir,菜刀一扔,蹲在地上抱頭大哭。劉Sir說你別激動,到底怎麼回事和我們講講,我們警察給你做主。
章Sir小心翼翼的背起手,偷偷側滑幾步,一腳踩住地上的菜刀,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大姐斷斷續續的講了半天,兩位終於聽明白了。大概原委是這樣的:那個大塊頭是一個豬販子,去這位大姐家買豬,兩人談好了價錢,綁好了豬,就差付錢了,這大塊頭突然就說自己口渴,問大姐能不能給口水喝,大姐好心進屋去給他倒水,開水瓶都還沒有放下,就聽到外面嘉陵發動的聲音,急忙扔下水瓶出來看,結果只看到大塊頭的一個黝黑的背影,小嘉陵嗡嗡的,噴出一道尾煙,跑了。
平日裡起早貪黑的薅豬草,好不容易把一頭小龍豬養這麼大,不就為了能多賣幾個錢,這一眨眼的功夫,說沒就沒啦?
大姐那個氣啊,衝進廚房拿拖了一把菜,一路追過來。為了證明那豬是自家的,大姐又扯起豬的一隻耳朵,讓兩位警官看,說這豬耳根子那裡有三顆黑痣,兩人湊近了一看,果真有三顆黑痣。
豬是人家的,咱辦?兩人幫忙解開繩子放下豬,那豬也不老實,一著地兒,行動都不帶緩衝的,剛才四腳撓空氣,這會兒可算是撓著地,撒丫子就跑,大姐也顧不上再和兩位警官說謝謝,邊追邊喊,你個憨豬,跑反了,不是咧邊,反了,反了。
引的圍觀的人一陣鬨笑。那豬跑了一陣,釋放完了緊張情緒,停住四處張望,眼神一片茫然,顯然這地兒它沒來過,不熟悉環境。
大姐也不強追了,在路邊撇了一截樹枝,嘴吧裡不斷髮出喔喔喔的聲音,連哄帶趕,將豬引回正途。
看著一人一豬,漸漸走運,劉章二位對望一眼,嘆了一口氣,這叫什麼事嘛!
中午無事,兩個同事過來換兩人去吃飯,休息一下。下午有車子送回來,兩點半再回到卡口換人,繼續值班,除了上午鬧出來那麼一個小插曲,一下午都挺順當。
四點半,日頭已經偏西,突然一片黑雲過境,遮天蔽日,氣溫悶熱,將雨未雨,大好的天,說變就變了。
路的那一頭,一輛嘉陵開過來,車上兩個人,前面騎車的是一個年青人,後面坐的正事那個大塊頭,正是那個大塊頭,狗日的豬販子。
車子停到卡扣處,大塊頭跳下車,從兜裡掏出一個紅棕色的小本本,兩位警官,這是我的駕照,請警官檢視。
劉Sir接過開啟一看,還真是大塊頭的駕照。這大塊頭名叫觀熙,楊樹鎮柳莊的,45歲,以販豬殺豬為生,家中排行老二,人稱觀二爺。
警官在看駕照,觀二爺卻在看自己的車,嗯!車好好的在那兒曬太陽了,豬…我的親孃耶!
豬哪去了。兩位警官!我的豬呢?豬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