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蘭姐姐,還要採多少才能回去啊?”一個頭上帶著草帽的小男孩問道。
在他身前,一個比他年長几歲看著似乎是他姐姐的小女孩停下手裡的活,看了看旁邊的菜籃子裡還沒浸滿的野菜,然後又望了望天邊的晚霞。
“再繼續採一點吧,這點野菜不夠吃兩頓的,你也不想餓肚子對吧。”阿蘭說道。
“可是我現在就有點餓了。”小男孩委屈地說道,隨後將手裡的小鐮刀丟在了一旁。
“小虎,姐姐說過多少次了你要聽話,再加把勁多挖些野菜就可以回去吃飯了。”阿蘭見到弟弟又開始發脾氣,趕忙訓道。
小男孩似乎也知道發脾氣不頂餓,也只能站起身來,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和積雪撿起鐮刀繼續往前摸索。
一般來說這個時候是不會有人還在山上挖野菜的,因為已經是冬天了,山間小路上已經覆蓋了一層薄薄的雪,因而步行的人極其容易腳下打滑然後摔一跟頭,更別說讓兩個未成年的孩子來幹這種粗活了。
兩個孩子身上衣服的補丁已經厚到如同鑲上去的金邊了,在這個寒風有些刺骨的天氣裡,厚厚補丁下那僅存的一點體溫,成了支撐兩個號孩子繼續尋找野菜的能量。
“呼!”一陣風吹過,緊接著便是刺骨的寒意直扎心口。
“阿蘭姐姐,我真的快凍死了,咱們回去吧!”小男孩哆嗦著,聲音比剛才大了些,明顯不是在徵求姐姐的同意。
阿蘭用手擋在額頭前不讓吹散的頭髮模糊視線,但是緊接著她感覺支撐不住了,實在是太冷了。
“小虎,走咱們回去。”阿蘭隨即對前面的小虎喊道。
小虎接著迅速一個轉身開始往回走,姐弟倆小心得踱著步子走在下山的路上,他們知道在雪地裡下坡路比上坡路要危險得多。
“快點快點快點!”似乎是太渴望屋子裡的爐火的溫暖了,小虎邊走邊低聲說著,似乎是覺得這麼喊著能讓他腳下速度變快些。
阿蘭步子大些,走在了小虎前面,不一會兒就走下了山,到了平坦的大路上了。她記得只要到了大路上,理家裡就只有兩裡多的路了。
她揹著揹簍也在加快腳步,旁邊傳來嘩啦啦的流水聲,是大路旁邊的那條河,她記得這條河,也熟悉這水聲,不過緊接著她就發現不對勁,這水的聲音怎麼聽起來有些奇怪?
阿蘭停下腳步,轉過頭朝河中看去,只見一個人正站在河水中洗澡,準確來說是一邊擦試著身體一邊搓洗著衣服。
阿蘭懷疑自己看錯了,又趕忙揉了揉眼睛仔細湊近一些瞧瞧,這下她沒看錯了,雖然常理有些解釋不清楚,但是河岸邊的淺水區確實有一個女人正在洗澡。
“為什麼會有人在大冬天光著身子在外面洗澡呢?”阿蘭覺得非常怪異。
“阿蘭姐姐你在看什麼啊?”見到突然停下腳步的姐姐呆呆的看著左手邊的河水,小虎也是非常好奇,在走到阿蘭身邊後便也順著她眼睛的方向看去,還順便問了一句。
“啊!男孩子不能看的!”阿蘭發覺小虎湊到了身旁,嚇得趕忙捂上了他的眼睛。
此時河岸裡的女人似乎也發覺到了岸邊的異常,慌忙撿起衣服蓋在身上。
這個大冬天在河水裡洗澡的女人正是沂羅,她傀儡的身體根本對這點寒冷沒有一丁點感覺,唯一讓她有些頭疼的是身上穿的衣服已經有些,不,是非常破爛了,得找一件新的衣服。
“有人!等一下,好像是兩個孩子。”沂羅看清了那兩個孩子的模樣,隨即便一瞬間從河水中消失了。
剛剛跟小虎推搡了幾下的阿蘭再度朝河中望去的時候,卻發現那個女人消失了,她鬆開了捂著小虎眼睛的手,一臉疑惑地抓著腦袋。
“小孩子這麼晚了不在家待著在外面幹嘛?”突然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嚇得姐弟倆一跳,阿蘭回頭望去,正是那個河中的女人。
沂羅身上穿著還在滴水的破布衣裳,然後雙手環抱在胸前皺著眉頭看著姐弟倆。
“我們……我們剛剛那個……挖野菜回來。”阿蘭嚇得回答道。
“挖野菜?”沂羅隨即看了一眼阿蘭悲傷的揹簍,裡面的野菜證實了她的說法。
“你家在這不遠處嗎?”沂羅繼續問道。
阿蘭沒有回答,而只是點了點頭。
“到這個孩子家裡討一件衣服先湊合一下吧。”沂羅想道,緊接著看著一身補丁衣服的姐弟倆,突然感覺有些可憐。
“你們在這裡等我一下。”沂羅輕聲說道,隨即順手拿走了小虎的揹簍,只見她一躍跳進河水中,然後拿出那柄小鐮刀,像扔飛鏢一樣對準河水中扔去,緊接著便將鐮刀拿出,只見刀刃處掛著一條一尺多長的大魚。
沂羅就這樣似乎是鬧著玩一般抓了十來條魚後,又一躍跳回大路上,她把裝滿了魚的揹簍遞給小虎,然後對阿蘭說道:“帶我去你家吧,我用這些魚換一身衣服。”
“哇塞,阿蘭姐姐,是真的魚誒!”小虎看著揹簍裡那幾條還在掙扎的魚後驚訝地叫道。
阿蘭明顯比小虎多了一個心眼,她仍然對眼前的這個似乎不怕冷的女人有著一絲絲防備,面對沂羅的請求,阿蘭並未有第一時間應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