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
長孫長卿正臉色蒼白地斜靠在榻上,雙眸微閉,輕顫的睫毛,洩露出她此刻震顫的內心。貝齒緊咬著煞白的下唇,是在忍耐著疼痛。這副姿容,真真兒是讓人心生憐惜。
眉嫵進屋,瞧見的便是長孫長卿這副隱忍的模樣。
“小姐,待會兒大夫就來了,你先忍忍!”
眉嫵上前,小心翼翼地扶了扶長孫長卿,生怕她再摔了。現下長孫長卿的兩條手臂皆脫了臼,就這麼垂著,也使不上勁兒,若是再摔個三長兩短的,怕是這小半年都得在屋裡將養著了。
“前些時日,我還理直氣壯地對著阮南煙叫囂,言明楚修遠是我未婚夫,如今……她反倒成了楚修遠正正經經即將迎娶過門的太子妃……報應還真是來的夠快的!”
長孫長卿睜眼,痴痴地盯著門外,苦笑著自嘲道。似是說給眉嫵聽,又好似在自言自語。
眉嫵望著長孫長卿這副樣子,心中疼惜不已。卻又實在找不出好話兒來哄哄她,畢竟她說的,倒也是事實。無論楚修遠對長孫長卿有多情深意重,如今明面兒上,他都是阮南煙的未婚夫。
沒多久,無痕請的大夫便到了。
楚修遠是隨大夫一同進屋的,一眼便瞧見疼的臉色蒼白的長孫長卿,他急忙吩咐那大夫替長孫長卿檢視。大夫一番檢查,索性長孫長卿除了兩胳膊脫臼之外,並未有其他傷處。
“有些疼,小姐忍著點。”
那大夫細心地叮囑一句,便著手準備替長孫長卿將脫臼的手臂復位。
楚修遠見狀,忙上前欲穩住長孫長卿的身子,卻被她側身讓了過去。她低聲喚了眉嫵上前,眉嫵瞭然,靠坐在長孫長卿身後,將她穩穩扶住。
大夫只三兩下便將她兩條胳膊接好,疼的長孫長卿將自己下唇都咬出血了。脫臼的手臂復位,這種疼痛,非比一般。
“小姐,你且動了試試看!”
長孫長卿點頭應下,甩了甩胳膊,確實不疼了。
“雖說這胳膊及時矯正好了,但小姐這幾日還需多多注意些,飲食儘量清淡,莫要勞累,平日裡可用冰帕子多敷一敷受傷處,緩解受傷處的筋骨拉傷之痛。”
大夫悉心的將注意事項,交代清楚,這才提起藥箱轉身離開。這胳膊脫臼矯正好,倒也不需要用什麼湯藥之類的。
眉嫵出去送大夫去了,屋子裡就剩下長孫長卿與楚修遠二人,長孫長卿並不想理睬他,背對著楚修遠,慢慢合上眼,靠著軟榻躺了下去。
楚修遠見她對自己如此冷漠,心中亦是難受的緊。幾次欲開口,皆被她冷漠的神情給制住了。這一次,她怕是再也不會原諒他了吧?!
院中。
玄武早已命人將阮南煙帶來的兩個婆子鉗制住,又命人尋到了躲在暗處的那兩個打掃的婆子。
那兩個婆子見事情敗露,直喊冤枉,聲稱是阮大小姐尋了她們,威逼利誘,她們拗不過阮大小姐權勢逼人,才“被迫”與阮大小姐同夥兒。而阮南煙的近身丫鬟紅兒,見她二人將一切盡數推到阮南煙身上,著實氣不過,立馬上手,當著玄武等人的面兒,狠狠將那兩個打掃的婆子給教訓了一番。那兩打掃的婆子,卻也不是吃素的,見紅兒上手打人,也跳了起來,與紅兒廝打起來!
“嘖嘖嘖,狗咬狗一嘴毛!”
無邪望著院中扭打到一處的幾人,幸災樂禍地在一旁觀戰。
“夠了!紅兒,住手!”
阮南煙見扭打在一起的幾人,頭疼不已,厲聲呵斥道。如今自己裡子、面子盡失,這紅兒還如此不知輕重,當著眾人的面與幾個下賤的婆子打到一起,這不是打阮南煙臉嗎?
“哼!”
眉嫵送完大夫,轉身進了院子,一眼便瞧見滿身狼狽的紅兒幾人,又見阮南煙面如土色,心中頓時痛快了不少!哼,讓你嘚瑟,這下打臉了吧?這楚修遠心裡啊,怕是除了她家小姐,再也住不進旁人的!這阮南煙頂了天,只不過佔著個準太子妃的名份,至於能不能坐穩這太子妃之位,怕還是個未知數呢!
“小姐,你怎麼出來了?外頭風大,你這胳膊剛好,別再受了風寒!”
眉嫵見長孫長卿出來了,急急上前,伸手將她扶住,一眼瞥見她下唇的血跡,趕忙兒掏出帕子,替她輕輕擦了擦唇角。
“嘶!”
長孫長卿疼的皺緊了眉頭。方才不覺得,這會子只覺著嘴唇疼的厲害。
“破皮了,別碰著,過兩天便好了!這會子出來做甚?”
眉嫵低聲與長孫長卿說著話兒,半是心疼,半是責備。
“無礙,屋裡頭悶的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