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豐年說不通沈妤安,最後無奈離開攬月閣。
沈妤安坐在桌旁發呆。
前世遭遇的一切,讓她清楚權勢的重要,以至於內心瘋狂地想要掌控權勢。
妙書端了一碗冒著熱氣的湯藥進屋。
“小姐,老爺讓人送過來的,讓您趁熱喝。”
一碗黑乎乎,氣味難聞的湯藥,被放置在沈妤安跟前。
沈妤安目光直愣愣地盯著,她都快忘記了,難為父親操心那麼多事,還記得她這一茬。
沈妤安五指無意識收緊,又鬆開,雙手略微顫抖地,捧起了藥碗。
理智告訴她,必須打掉孩子,可這一瞬間,她已經快失去理智。
內心焦灼,近乎瘋魔。
沈妤安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仰頭將藥汁一飲而盡。
前世,沈家滅族,半年後,帝王因病駕崩。
帝王在駕崩前,留了一道遺詔,卻不是傳位給太子。
可後來,皇位真正的繼承人並沒有攜遺詔出現,太子順位登基。
後來她偽造遺詔,扶持冥邵殷登位。
冥邵殷和姜秉月一直以為遺詔在她身上,所以在她嫁入葉府以後,依舊誆騙她,一心想要套出先皇遺詔的下落。
也因此,她對姜秉月起了疑心,對冥邵殷生了警惕。
一次意外,聽到了丈夫葉凜與同僚的談話,才知道沈家當年的滅族慘案,是帝后所為。
而葉家,是帝后的爪牙,是帝后用來困住她的牢籠。
她逃出去了,卻被女兒出賣,落入了姜秉月手中。
她的女兒幫著姜秉月對付她,那就是個禍根!
沈妤安試圖透過回憶,激起內心的恨意,卻在自己沒有察覺的時候,淚水已經模糊了雙眼。
“小姐,別太難過,孩子以後還會有的。”妙書哽咽著安慰。
沈妤安忽然一下起身,奔向院外,在那院牆之下,扣著喉嚨一陣一陣地乾嘔。
她知道,她徹底瘋了。
重來一世,她還是希望把那個禍根生出來。
前世,她忙著復仇,對那孩子疏於管教,照料不周,她是愧疚的,遺憾的,悔恨的。
沈妤安乾嘔了半宿,直把膽汁都快要吐盡了。
凌亂的烏髮,蒼白的面色,盡顯狼狽。
*
因著沈妤安那番頭七請護國寺高僧招魂,救回沈淮之的言論,接下來的日子,到沈家弔唁的人明顯少了。
旁支那些親戚,倒是每日都來。
來得晚的遠房親戚,在來的路上就已經聽說了沈家的事,因著沈淮之還有機會復活,他們並不曾表露悲傷。
只是言語安慰沈豐年和裴氏。
而住在侯府的二房一家,大魚大肉,吃喝不斷。
白日裡,一家子到前院與遠方親戚些閒聊,磕著瓜子,吃著茶點,笑意盈盈,滿面春風。
二房這番表現,讓眾人相信,沈淮之一定會復活。
氣氛也因此活躍了。
前院裡,隨處可見孩童追逐打鬧。
年紀相仿的男子,歇於涼亭之下,對酒當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