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律子!”渾忽大喜過望,情不自禁撲入情郎懷中,小律子轉身卻悶哼一聲,原是為她擋了花無涯一劍。
渾忽手忙腳亂給他止血包紮,小律子卻毫不顧傷先把她推出險地,出了破廟的刀光劍影,渾忽確證小律子沒大礙後才發現老父駕到,哇一聲哭出來:“父皇,是鐵木真抓我!”她被禁錮時就知道,花無涯身邊全是蒙古軍。
“難怪他們求合作時吞吞吐吐,原來是綁架了你嫁禍林阡,若非他們分贓不勻,朕還不知要被他們騙到幾時!”遼帝和鷹派高手們在蒙古軍轄境內行動自然比盟軍要暢通,窩闊臺對他們的當猴耍驀地就演變成引狼入室。
儘管高娃和花無涯雙雙醒悟、蒙古細作和大軍立刻急追而來,可兩軍交界也很快就到,幽暗的盡頭有人率眾策馬,身形威武,鋒芒雪亮。
手起刀落,花無涯坐騎當即被斬倒在地,他身邊一大群地黃間諜都一網成擒。
衝在蒙諜之後的速不臺驟然驚愕,一邊舉手示意眾將後退,一邊自己一個人催馬向前:“林匪,只敢縮在幕後當小人?!”
林阡笑:“不是你家大汗要從武鬥入手的麼?哦不是,已經改成朝堂路線了。”
蒙古軍不知有個荔枝穿針引線,速不檯面如土色,只恍然花無涯真是轉魄,此局綁架渾忽是為離間遼帝和成吉思汗,戰後也在林阡那裡功成身退!
一股寒氣從腳底升起:可怕的林阡,早就在策劃西遼入局;拖雷之所以能殺開一條血路,只是轉魄花無涯表演需要場地而已;花無涯綁完渾忽後林阡立即出使西遼,指出蒙古軍無道,雙方一拍即合,決議用計無損救渾忽公主!窩闊臺談判時,被林阡誆騙後的遼帝誆騙!莫高窟的合作刺殺只是林阡引君入甕的一環,降低蒙古軍心理防備之用!順帶著他還擒了個者勒篾去!
現實中林阡和遼帝現在還沒見到面,在他那裡,實際行動永遠高於語言承諾。
遼帝一方面對殿後的他和靈犀及天火島感恩戴德,一方面對蒙古軍恨之入骨視為頭號大敵,自然不可能找他們去澄清說你們想多了、並不是花無涯幫忙的、沒有串通林阡騙你們……
“我救錯人,險些誤了父皇,苦了小律子。”化險為夷,渾忽公主說起來龍去脈。
“你自己救的人,你自己殺。”小律子不僅不怪渾忽,還寵溺地握住她手來斬殺了那個殺她侍女的蒙古女諜。
“他砍傷小律子,他也要殺!”渾忽憤然,刀鋒劃過早已被點了啞穴、一雙眼充滿憤怒和不甘的花無涯脖子。
“你叫什麼名字?渾忽她為你魂牽夢繞,你也為渾忽赴湯蹈火。”血淋淋的花無涯屍體邊上,遼帝終於對小律子露出了慈祥的笑,小律子歷盡千辛,終於闖過岳父關、抱得美人歸。
由於花無涯素來為莫非擋箭牌,且事發時正具備轉魄嫌疑,林阡對蒙古軍隱藏了花無涯的慘死。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疑兵之計!花無涯是轉魄嗎,鐵木真,你猜?
這次解救渾忽如此順利,說明長生天正在蟄伏,恰恰反證了林阡對長生天“猝不及防,受傷需養”的所有推論。
“西遼之危化解,你於盟軍有恩,還是儘快和渾忽公主遠離戰地。”林阡對小律子言謝。
“盟王言重,若無您的武功、軍威,小律子也只是空有人脈而已。”小律子戰戰兢兢,受寵若驚。
“他日成為遼帝快婿,莫忘了為百姓謀求長久安寧。”林阡笑著說,他的人脈只會越來越廣。
小律子臉上一紅:“可我若是與渾忽回國成婚,那絕地武士可怎麼修才好?那日也怪我沒攔住渾忽,她殺花無涯殺得太快了。”
“無妨。花無涯死了也有好處。沒有神魂索,絕地武士便不會頭疼,也就能過幾天安生日子。”林阡微笑中略帶感傷。
“小律子會盡快回來!”小律子拜別。
夜深人靜,林阡一邊拭刀,一邊喝酒,嘆息。
帳簾被掀起,熟悉的聲音傳來:“現在可以告訴我,為何一聲不吭,去莫高窟尋佛?”
徐轅下令盟軍不給林阡壓力,不代表對林阡完全不關心:“我猜,是為飲恨刀,第十九層才剛穩、就有個林陌威脅?”
“飲恨刀自帶的佛性是‘與道同歸’,和從前的少林清修、今次的敦煌冥想屬於相輔相成,都是靠我自身的良知和控制力,沒問題,既治標又治本。”林阡如實回答,“問題是劍冢也好、莫高窟也好,我參悟或冥想時,都刻意去清心寡慾……澹忘了吟兒的我不是一個真實純粹的我自己。我在觸碰到有關吟兒的舊物時,總會心痛欲裂,她一日不安,我一日執著,恐怕會以之為心魔。”
“也就是說,十九層不是才穩,而是未穩?”徐轅一驚,“可為什麼你對西遼高手和速不臺能輕鬆打贏?”問完才知廢話,林阡就算在第十八層也本來就無敵。
徐轅原想問宋恆,他也曾為蘭山一觸即疼,是如何克服這個心魔的?但看到陳採奕後,打消了這個想法。
雖然主母臨終前對聞因交託,但她去世近四個月,主公對聞因一直無情地拒絕、逃避,聞因倒也不曾越軌,只是協助凌大傑撫養憶舟,到前線也默默守護主公。
聞因尚且如此,像西遼鳶派那種爛桃花,就更加不值一提了。
徐轅想,目前誰都幫不了林阡,但絕地武士至少要“安”。
“聞因,絕地武士可能藏身在郊野,你養傷期間,且不必上戰場,去找到她,在她身邊保護即可。”徐轅把任務交給聞因,一方面是不希望林阡再無心傷害聞因,一方面是想給聞因補償缺失的價值,再一方面,行動相對自由的武將中,就屬聞因辦事穩妥堪當此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