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無憂的很多情況和鏡頭一一閃過,在關明玉的腦海裡形成一個立體的身影:“他是個驕傲的人,也是個外冷心熱的人。”
向晚晴笑了起來:“是的,他就是個面冷心熱的人,一個有自己的驕傲和立場的人。”她偏著頭說道:“師弟,你知道麼,在見到你之前,他已經十來年沒真正笑過了。”
“我十年前去過他家,那時候他才六七歲,是白家的小少爺,所有人都寵著他。有一天,我們兩個閒著沒事兒喬裝打扮出去玩,跑到了禾州不遠的丹城。”
“我們玩的很開心,卻不小心闖進了一個小幫會的駐地,遇到了那個幫會的小少爺,跟他吵了起來。本來是我們的不是,我們也賠禮道歉了,還自報了家門。可是他不聽,直接就動手了。那時候的我們根本就沒開始修煉,怎麼可能是他的對手?”
“沒幾下,我們就全部被打趴在地上。那時候我們還小,嫡傳身份,從沒受過苦,只會哭。好在我們身上有很多好東西,最後被那個小子發現了。他跪在地上求我們原諒他,我們也是小孩子心氣,約定不告訴大人,十年後親自去找他決鬥。”
關明玉靜靜的聽向晚晴講述著過去,也不大明白這個故事講的什麼。但向晚晴的性格,肯定不是說什麼廢話,於是偏過頭問道:“後來呢?你們幹嘛了?”
向晚晴點點頭:“我們回家了,捱了頓打,也沒心情玩了,一心要回去修煉,好十年過後報仇。”
這也是多數小孩子的想法,捱了打要自己打回去。他隨口問道:“向師姐,當時白世叔沒派人跟著你們嗎?”
向晚晴臉色變得沉默,良久才嘆了口氣:“派了,他沒出手,看著我們捱打。”
關明玉心思急轉:“是他哥哥?”
向晚晴沉默的坐在草地上,眼睛看向很遠的前方:“所以他一直想有一天,堂堂正正的站到他哥哥面前,告訴他自己根本不需要他的保護。白大哥太冷漠了,甚至可以說無情,他的世界裡只有修行,哪怕是他的弟弟,他也選擇了讓他自己去承擔。”
“這是他心裡的一根刺。知道這事兒後,他整整十年沒真正笑過了。”
她突然笑起來:“關師弟,當他和你同時成為真傳後,我才看到他真正笑出聲,不是那種虛假的應付,而是發自內心的笑容。”
“同時成為真傳?那一天,好像是我在囂張的自稱要明心見性,要鑄就仙台的那天?”關明玉腦海裡閃過那一天的鏡頭,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向師姐不是多嘴的人,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
“只有一個可能,白師弟讓她說的。”他心裡微微一暖,從未有過的溫暖在心裡發酵,那種被人信任,也被人鞭策的感覺在心裡滋生。
“如果這樣躲躲閃閃,連自我都不敢釋放,怎麼可能明心見性?他有他的目標,我有我的夢想,有這麼一個人在鞭策,我怎麼可能會輸?”
他驀然笑出聲來:“向師姐,白師弟,謝謝你們。”
向晚晴微微點頭,站起身向住處走去:“是你自己想通的,何必言謝?”關明玉搖搖頭,轉身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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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魚龍道的幾人就到了看臺之上。第二輪最後一天只剩下四場,而關明玉和白無憂的比賽,都在這最後一天。
關明玉拿著自己的靈器龍伯之刀,真氣流轉之下,彷彿比之前更活躍靈動。他微微一笑,就見意識海里,一座偉岸的金橋鎮壓著整個識海,七枚神通符文隱隱勾連為一體,不斷的旋轉纏繞,散發著神秘的氣息。
而他的丹田和經脈中,每一處都有真氣在吐息盤旋,真氣刺激著全身竅穴,如同有自己的靈性一般,心念所過之處,真氣應急而生。
在他自己都無法感悟到的身體深處,紅色的光芒將精氣神融為一體,化成一道玄奧至極的光芒,這就是心念之光。
他的身體更加圓滿,每一處都毫無缺陷,勁力湧動翻滾,收斂了所有氣息。他意識一動,就能感覺到全身每一處的狀況甚至是每一處接下來的狀態。
他意識一動,就像化成了一顆高懸天外的星辰,俯瞰著整個世界,照耀著眾生。他的手和刀彷彿成為一個整體,心念一動,刀光就已經抵達。
他不由得笑起來,這樣圓滿無漏,靈性自生的狀態,再加上兩門無上神通,又有意境加身,哪怕寧夏是星宮聖子也未必是自己的對手,是輸是贏都還要打過才知道。
他轉過頭,看見白無憂捧著長劍在身,氣息收斂沉入劍裡,就像是在洗練長劍一般,表情平靜,身如磐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