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所忠誠的,所信奉的,是同樣一個理想,而不是某一個人,我是提出理想的人,但同志們並不需要忠誠於我這個人,他們該忠誠的,是我們共同的理想,以及大明國。”
沈該愕然。
“背叛你便無所謂嗎?”
蘇詠霖攤開雙手。
“他們該忠誠的從來都是理想與大明國,從來就不該是我個人,既然從來都沒有過,談何背叛?沈該,別用你的骯髒齷齪來揣測一個革命者,你不配。”
沈該張張嘴巴,一肚子的話像是被堵在了嗓子眼,說不出口。
蘇詠霖笑著看向張栻,伸手拍了拍張栻的肩膀,扭過頭冷眼看著沈該。
“你以為敬夫為什麼選擇大明?是因為他認清了你們的虛偽與殘暴,毅然決然與你們決裂,走向了革命的正確道路,他不是因為我而加入複興會,是為了我們共同的理想。”
蘇詠霖走到了沈該面前,蹲下身子盯著沈該。
“三年多以來,我和敬夫通訊十數次,我清楚的知道,他之所以加入複興會,是因為認同我們的共同理想,我想要的是一個沒有壓迫和剝削的新世界,而敬夫想要的,是大同社會。
本質上,我們的追求沒有區別,只是在實行手段上有區別,儒家學者提出的構建大同社會的手法,在我看來才是真正的天真與可笑,禮,克己複禮,透過這個就能成功嗎?
與之相比,沈該,我要的革命,可是暴力革命,是要死人的,是要流血的,是牛馬們拼了性命不要也要掀翻老爺們的暴烈革命,你覺得哪一個成就大同社會的可能性比較大?”
沈該張張嘴巴,啞口無言。
張栻已經因為蘇詠霖所說的話而感到激動莫名了。
“主席……”
“敬夫十分清楚,你們這群道貌岸然的老爺們根本不可能成就大同社會。”
蘇詠霖站起身子,走到張栻身邊,扭頭看向沈該。
“男盜女娼,一肚子壞水,嘴裡說一套,背後做一套,嘴裡喊著鰥寡孤獨者皆有所養,實際上呢?真正這樣做的人居然被你們打成六賊之首!要點臉嗎?
在我看來,真正想要實現理想社會的儒生其實只有兩個,一個是王莽,一個是蔡京,只有他們兩個不僅僅是在說,也真正上手去做了,然後呢?他們的下場呢?
收起你的道貌岸然高高在上吧,不要試圖批判我,也不要試圖批判敬夫,因為你不配,你沒有那個資格,一個剝削者,居然想要站在道德高地上抨擊一個革命者,何其可笑!”
張栻更加激動了,雙手緊握成拳,用力地點頭,而後指著沈該怒斥。
“若要實現大同社會,非暴烈革命不可,爾等蟲豸、碩鼠,皆可殺!不殺,則革命不能成功!天下大同也終將是泡影!沈該,我與你之間的些許情誼,到今日為止便結束了,從今往後,我選擇革命,你,隨意!”
事已至此,便再也沒有什麼可說的了。
沈該目瞪口呆,感覺自己最後時刻打算用生命去完成的離間之計好像並沒有很好的作用。
不需要忠誠於他個人?
這蘇詠霖的腦袋是不是有點毛病?
哪有皇帝不在意別人的忠誠的?
沈該搞不清楚,多少有點鬱悶。
當然了,他也不用搞清楚,沒人在意他是否能搞清楚,等待沈該的將是完整的嚴格的審判。
而等待革命者的,還有非常多的艱巨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