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被司法所提審之後,陸續又供出了一些協助他們辦事的同夥,比如平涼府化平縣驛丞周畚,比如鎮戎州東山縣令賈慶,以及慶陽府合水縣巡檢于都等等人。
隨著犯事官吏一個一個被揪出來,一個從洪武四年開始就存在於關中西部和北部的秘密蜀錦販售團夥給揪了出來。
蘇詠霖攻佔關中之後留下了大量舊官僚統治地方,所以大清洗之前關中較為混亂,大清洗發動之後,大量關中舊官僚落馬,複興會員們紛紛登位,開始接管關中行政。
關中吏治煥然一新。
但是能夠治理地方的複興會員人數不足,所以少量沒有犯錯的舊官僚被儲存下來,之後一些非複興會員的科舉出身新人也被派往關中從事行政工作。
在行政型複興會員人數不多的情況下,朝廷吏部和複興會組織部優先確保的就是清一色複興會員組成的司法部門在地方上的貫徹落實。
關中地區被重點照顧,從洪武四年往後,關中地區基本上實現了每個縣都有一個司法所建立起來,負責對行政機構進行監督。
相對應的,縣府治理層面,還是有一批舊官僚和非複興會員科舉官僚存在的,只是數量上已經不是主體了。
複興會員經過蘇詠霖三番兩次的強化整頓,作風問題得到了相當程度的糾正,這直接體現在了這場蜀錦走私案之中,犯罪者沒有一個複興會員。
這也是蘇詠霖唯一感到欣慰的地方。
但是話又說回來,這件事情還是出現了,在他層層加碼的嚴防死守之下,還是有官員鑽了空子從中漁利。
根據調查結果,這幫家夥在之前明國官方允許的與川蜀的蜀錦貿易時期就開始行動,因為和南宋進行蜀錦貿易並且銷售給草原是需要明國官方的許可證的,官方需要透過許可證和交易來抽稅。
所以他們利用自己的地位和權力搞交易,買通一些舊官僚和科舉官僚,刻意避開複興會員身份的官員,打通一條商路,藉助官方的力量做二道販子,賺的盤滿缽滿。
而且還不繳稅,獲利全部大家均分,然後從川蜀之地購買各種南宋的奢侈品,過著私下裡奢靡的生活。
如果這一次他們老老實實暫時蟄伏,或許還不會那麼早被發現,但是因為貪婪,他們沒有管住自己的貪念,所以還是在忍耐一兩個月之後再也堅持不住,偷偷重開貿易。
據說因為明國和江南國官方的封鎖,蜀錦無法正大光明出來川蜀,以至於原先地方上的蜀錦存貨價格驟然飆升。
江南國也好,草原上也好,因為統治階級內部的需求,成品蜀錦的價格都開始飆升,甚至有些人開始做起了蜀錦囤貨生意,打算趁此機會發一筆橫財。
蜀錦的確被封鎖了交易,但是原先就交易完成的蜀錦還是存在的。
經過一頓炒作之後,這些存貨蜀錦更是被炒上了天價,從市舶司那邊傳回來的訊息也顯示一些外國商人正試圖用兩倍三倍的價格收購市面上的存貨蜀錦。
在這樣的情況下如果不出現走私,反倒是奇怪的事情了。
只是限於這年頭的交易模式比較原始,所以交易還是需要雙方物理接觸的,這物理接觸的過程十分繁瑣、危險,更加推高了蜀錦的價格。
並且在川蜀地區內部,因為蜀錦交易被封鎖,大量存貨積壓,蜀錦在川蜀地區內部已經賣不出價格,甚至於很多成都朝廷內部人員都擔心這些存貨砸在手裡血本無歸,所以寧願降價也要售賣。
一邊是價格降低,一邊是價格飆升,此消彼長,一匹走私蜀錦的價格直接上天,堪比黃金。
草原部落中的貴族們對蜀錦的需求也在這一時期出現了增長,臣服於明國的汪古部和塔塔兒部頭人十分希望得到蜀錦,用來滿足他們自己裝逼的需求和女人們愛美的需求。
龐大利潤刺激著這些官吏,他們終於忍耐不住心中的慾望,決定冒險重啟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