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極往事,抓著珠串手漸漸收緊力道。
看男子表情悲傷,銀杏收起笑容,無比認真的看著男子深邃眼眸:“能與心上人一起,柴米油鹽,受點苦傷也值了。”
苦也值了,男子腦海浮現出故人面容,似乎那個女子也對她說過這話,再每個深夜努力想忘卻又不捨的身影,此刻清晰可觸。
他撫上銀杏臉頰,在這滿地金黃的銀杏葉上,身影纏綿,情竇初開的女子摟著她的身上人,而君想著他已故的亡妻。
銀杏跟著男子走了,離開畫舫去到那片銀杏林。
畫舫的老鴇說那位男子是個大將軍,功勳赫赫,有過一位發妻,後來病死了,此後一直孤身一人,他手裡珠串就是發妻遺物。
那我便代那女子候他餘生,這是清夢原話。老鴇聽了,卻是笑的接不上氣:“一人在另一人心中的位置豈是隨意就能代替”
“只求在他心中有一席之地。”
老鴇冷笑:“我這畫舫待你不好安心待在這衣食無憂不好平日如何教你,碰什麼都不要去碰那情愛,你為何不肯聽話”
銀杏垂眸:“抱歉……”
老鴇轉過身子,拂袖:“走吧,莫在回來。”
紅衣袖層層疊疊被風輕輕帶動,老鴇看著清夢遠去的背影嗤笑,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我終是舍了最後的保障,帶著一顆心隨你去了。
世人都傳畫舫頭牌銀杏姑娘對那位將軍動了真心,一襲青衫沒名沒分的就隨人家去了,情之一字,所實令人佩服。
也有傳將軍撿了破鞋,不過流言蜚語並沒有影響到兩個當事人。
看著將軍睡顔,銀杏只感踏實。
看似二人恩愛,但她心裡清楚,跟了這位將軍,即使沒名沒分,也至少一輩子衣食無憂,不用在畫舫過那噩夢般的生活,這交易,值。
將軍在銀杏林深處蓋了間木屋,門旁窗前有個小長廊,特意做給銀杏聽雨用的,他說雨天襯銀杏,銀杏襯她。
日子好像在漸漸變好,只是他手裡的珠串還是不讓銀杏碰,碰了,便火冒三丈,幾月不來探望,久而久之,銀杏也識相的不再去逾矩。
樹上果子受不住雨的打擊掉落,在淺坑中濺起小小水花,銀杏依偎在將軍懷裡,伸手去接飄落的銀杏葉,懶懶問道:“將軍 可還記得第一日來這時說的話”
將軍沉默,隨後極小聲的說了一個字:“否”
末了又追加道:“只記得一點,只一點……”
銀杏不帶情緒道:“無事, 挺好。”
內心卻是五味雜際,忘了啊...她強迫自己不去想,又抑制不住心底不明的酸澀感,可真貪得無厭,利用人家還妄想得到他真心。
銀杏緩緩閉上眼,自我放棄般接受了這越來越討厭的自己,淡淡問道:“將軍可喜歡我”
“喜歡。”
“將軍可會陪我餘生?”
“……”沉默不答。
從問出這句話起銀杏知道她完了,她開始患得患失,一切都亂了!
那之後銀杏常問這些,將軍從未給過承諾,偶爾的好,嗯,她只覺得是隨口說。
將軍不喜歡銀杏,偶爾應個承諾,讓銀杏有些難受,又覺得自己任性,他哄她,陪她,讓她衣食無憂,做了所有該做的,她為何還不滿足。
且說將軍,邊國聯合來犯此戰不得不去,他心中掛念銀杏。
對這個女子說不上喜歡,只是想留在身邊,他能做丈夫所做的一切,但不會給名分,承諾,只是自私的,想把她留在身邊。保證了她後半輩子衣食無憂,這應該夠了吧……
讓她一輩子不尋他人,應該……不過分吧……
又是雨夜,將軍摟著銀杏廊上聽雨,兩人都默不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