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雖然還沒有輸,可被雅典娜佔據了優勢,在天馬行空又疾風暴雨般的攻擊下,謝旻韞的金身正越來越下,應對也逐漸捉襟見肘。
付遠卓遺憾謝旻韞正不可挽回的走向敗局,然而謝旻韞卻豁然開朗般的笑了。和煦如冬日暖陽的笑聲,在冰冷的空氣中湧動。她突兀的取消了“神降術”,金身如夢似露般消散。雅典娜長刀揮空,謝旻韞瞬移到雅典娜的後背,金色閃電破開了堆積的烏雲與漫漶的大雪,她白裙似朦朧霧氣,權杖牽引著閃電,如手握神罰的天神,然而那清澈的表情又似凡人,輕聲細語:“只有我能救贖他。”
付遠卓隱約感覺到了謝旻韞境界的提升,還以為雅典娜必中這猝不及防又無聲無息的聖光霹靂,沒想到雅典娜的反應快到不可思議,他還沒有能看清楚,雅典娜就扭身揮刀,輕而易舉的湮滅了電光,同時以詭異的角度將長刀砍向了謝旻韞的脖頸。
“救贖?需要救贖的是你自己。沒了‘神降術’,你不過是待宰的羔羊。”
“作為凡人,我一樣贏你,即便你是第一神將。”
“真是大言不慚”
兩個人的交手更加激烈,聖劍與權杖交織出比星空更璀璨的光亮,催動向著四面奔騰的氣流愈發暴躁。
付遠卓覺得自己就像是在驚濤駭浪的大海之中的一頁扁舟,更令人驚懼的是這翻江倒海的巨浪時而灼熱如岩漿,全身滾燙,恨不得把皮都脫掉。時而冰冷如液氦,寒氣侵入骨髓,動彈不得。
進入貼身纏鬥的雅典娜和謝旻韞,就像是雪原上高速運動的冰上雙人舞運動員,向著他的方向飛馳而來。因為對攻的速度實在太快,看上去兩個人渾然一體,甚至是在跳你儂我儂的情侶舞步,她們身姿輕盈,體態曼妙,翩躚如驚鴻,婉延若游龍,靜如浮雲蔽月,動若流星穿雪,在一片冰晶雪白間飛旋,完全沒有殺伐血腥之氣,就像是翾風精靈在冰天雪地中起舞。
“優雅~實在是太優雅了!”
付遠卓下意識的顫聲讚美,天地之間迴盪著的金鐵交鳴之聲愈來愈近,這雜亂的轟鳴全然沒有和諧的韻律之美,如同此起彼伏,時而沉悶,時而高亢的雷鳴,恐怖的聲響籠罩了天空,就連被封凍的東京灣都在隨之震顫,發出了“嗡、嗡、嗡”的震耳欲聾的共振。
感覺到自己也在震動,他低喃了一句:“趕緊跑路吧!”當機立斷下達了指令,智慧飛控系統的警告感嘆號立即在頭顯上跳了出來,提示他掉頭風險過大。付遠卓慌忙接管了控制權,稍稍偏轉身體,夾雜著冰雹的氣流差點將他掀翻後打成篩子。他遍體生寒,立即放棄了速度模式,祭出護盾,紅色信仰的功率開到最大,強行轉向。
橫過身體時,青龍裝甲刀鋒一樣冷冽的風中發顫,就像正處在龐大無匹的聲波攻擊中一樣。然而,突然間,密如驟雨的冰雹卻消失不見了,冷氣和暖氣交替襲來,維修值猛的一跳,快要逼近宕機的臨界值。
付遠卓心臟發緊,卡在了嗓子眼,窒息感湧上心頭,他猛然回頭,不需要調節視覺設定,雅典娜和謝旻韞的身影就清晰的映入眼簾,並且還在迅速放大。他已預感到了,那堪比“絕對零度”的冷空氣,就會將他刮成一盤刨冰。
“顏亦童,老子真要被你害死了!”
埋怨毫無意義,在掛掉一次,還是丟臉勸和之間,付遠卓選擇了後者,也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麼,該說什麼,在維修值到達上限,變成一束DNA螺旋之前,他把心一橫,閉上眼睛,賣命的乾嚎道:“住手!你們不要再打了啦!住手!你們不要再打啦!”
絕望的嚎叫在擴音器的作用下,響徹天際,震撼海天的巨響消失了,就連冰寒徹骨的冷空氣也斷了檔,趨向緩和,彷彿全都被那一聲臺裡臺起的喊叫給終結了。
付遠卓萬萬沒有想到自己不要臉的孤注一擲,效果堪比SSS級技能,他睜開眼睛,看到雅典娜和謝旻韞正同時凝視著他。
兩個人實際上距離他還有好幾百米,但即使隔著幾百米,她們的視線都氣勢驚人,叫付遠卓有些莫名其妙的心虛發憷。他吞嚥了一口唾液,決心裝寶到底,舉起雙手,像是《紫禁之巔》尬舞片段中的女主角小影一樣,手如波浪般起伏,雙腿交替向前,跳著僵硬滑稽的街舞,在雅典娜和謝旻韞的注視中,從她們中間穿了過去,還硬著頭皮,擺出一副嫵媚的模樣嗲聲嗲氣的說道:“要打去練舞室去打!”
無言注視著付遠卓的謝旻韞和雅典娜,居然默契的對望了一眼,大概是意識到了付遠卓的出現純屬意外,和成默沒有什麼關係,兩人之間重新舉起了手中的武器,雙眸隔空對視,在空氣中對撞爆起了火花,氣氛又劍拔弩張起來。
付遠卓心道:“糟糕!”回身伸手攔在中間,苦口婆心的說道:“其實真沒必要.”
雅典娜皺了皺眉頭,隔著付遠卓,緊盯著謝旻韞說:“付遠卓,這裡的事和你沒有關係,你躲遠點。”
付遠卓裝傻充愣,尬笑著說道:“怎麼不關我的事?我們街頭舞者講究的就是一個義字!大家大家都是朋友嘛.”
謝旻韞和雅典娜同時打斷了付遠卓,異口同聲說道:“我和她不是朋友。”
付遠卓感覺全身直冒冷汗,勸兩個女人和平相處,比當年在黃昏之海面對第一神將和星門還要膽戰心驚,他保持著臉上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就算不是朋友,也不是什麼敵人吧?”
雅典娜沒給付遠卓把話說完的機會,冷冷插話道:“是敵人。”
謝旻韞面無表情,沒有反駁,也沒有承認。
付遠卓苦笑一聲說:“雅姐,我覺得你和學姐沒有什麼直接矛盾,一切都是因成默而起,不管怎麼說,也得成默和你和學姐,三個人來解決。你們兩個在這裡鬧.”他攤手,“不是讓全世界看笑話嗎?”
“付遠卓說的對。只要成默來,一切都能解決。”謝旻韞淡淡的說。
雅典娜冷眼凝視著謝旻韞,“我再說一次,他要願意來見你,早就來了,是你不願意接受現實,還糾纏不休,甚至說什麼要審判他,給全世界一個交代。”
見謝旻韞蹙緊了眉頭,欲言又止的樣子,生怕激化矛盾的付遠卓連忙看向了謝旻韞說:“學姐,我覺得成默絕對不是那種逃避問題的人。他不見你,肯定是有什麼原因,你沒有.”
謝旻韞恍然驚覺般的變了臉色,她凝眸衝正和她對視的雅典娜虛了下眼睛,“你來找我,不會是為了把我從避難所引開吧?成默現在就在避難所?他究竟要做什麼?”
付遠卓看了看雅典娜,又看了看謝旻韞,張大了嘴巴,感覺自己應該是碰到了什麼了不得大事,想起劣跡斑斑的成默,他頓覺毛骨悚然,心裡升起一種完蛋,這回怕不是日夲要沒了的預感。他立即又回看向雅典娜,不停地搖頭,像是希望從雅典娜口中聽到謝旻韞猜錯了的訊息。
然而事與願違,雅典娜沒有絲毫要掩飾的意思,冷冰冰的回答道:“我沒有義務回答你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