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秀秀瞥了文夕一眼,“這樣的男生是不多,但也談不上稀罕。”
見白秀秀這麼說,文夕眨了眨眼睛,狐疑的看著白秀秀,“你今天不是專門把他帶過來給我看看的吧?”
“你想多了。”
“你是想考驗一下這個林之諾?”文夕繼續笑著問。
“你想多了。”白秀秀再次重複,並向著保姆車走了過去。
文夕也沒有跟過去,只是在白秀秀背後放大音量說道:“那我可不客氣了。”
白秀秀沒有答話,躬身上了白色埃爾法保姆車,也沒有看坐在第二排的成默和高月美,面色如常的坐在了前面一排,對前面的司機說道:“嶽麓公館。”
汽車的移動驚醒了有些暈乎乎的高月美,她稍稍抬了下頭,又再次靠在了成默的肩膀上,輕聲嘟噥道:“林之諾,其實剛才我有點不高興呢!”
成默語氣平靜的問:“為什麼?”
“你們說話的時候我都很難插一句,忽然覺得自己好沒文化......”
成默淡淡的說道:“有沒有文化並不重要,有修養就好了,古時候不是說女子無才便是德麼?這句話還是有點道理的,一個女孩子如果太有文化,就容易想的多,並且喜歡追求不切實際的東西,所以娶老婆還是不能娶太有文化的。”
高月美語調開心了起來,再次把頭抬了起來,看著成默的側臉,問道:“是嗎?你不會覺得我很膚淺嗎?”
成默毫不猶豫的回答:“人們往往覺得光有外表美就是膚淺,卻不知道‘美’這種東西根本沒有內涵可言,它是一個能夠用數值去衡量的事物,十八世紀歐洲就興起了‘實驗美學’熱,意圖從具體的美的事物中找到美的本質,從而給出美的定義。然而哲學家們漸漸發現,不管如何總結,‘美’這種東西不能擬定出一個社會客觀標準,因為這是與內涵是無關的事情,只和觀察者的認知能力有關。”
“就如同大自然一般,桂林的山水就是比絕大多數地方的山水要美;馬爾地夫的海島就是比絕大多數的海島有風情。我們不需要桂林山水或者馬爾地夫有內涵,就會很自然享受和喜歡那裡的風景.....”
高月美並沒有被完全說服,“聽上去很有道理,可總覺得有什麼不對......風景和人終究還是不是一回事吧?就像我喜歡一個演員,他光長的帥是不夠的,必須還得演技好呀!所以有文化總比沒文化好吧?”
成默說道:“所以對一件事物的喜歡不取決於被喜歡的事物究竟有多完美,而取決於付出喜歡的一方自身對這件事物的認知.....就像有些人覺得現實主義的米勒好,有人覺得抽象主義的康定斯基好......在我眼裡有文化的女人做朋友挺好,做女朋友也還將就,做老婆就不太合適了,因為她們絕大多數都不是過日子的人。”
“啊?那你的意思就是你不喜歡那些太有文化的女生咯?”
“嗯!”即便是在白秀秀面前,成默撒起謊來也毫無壓力,這一切都是太極龍逼他的。
“我還準備多看點書,充點電,怕你將來對著我覺得無聊呢!”
成默輕聲說:“將來太遠,沒必要想那麼遠。”
高月美緊緊的挽住了成默的胳膊,微笑著說道:“可我現在好想去將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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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高月美回了家,保姆車的後面只剩下了白秀秀和成默,兩個人都沒有說話,等保姆車駛出了嶽麓公館的範圍,成默才開口,面無表情的說道:“我現在可以回去了麼?”
白秀秀沒有回答成默,只是說道:“停車,讓他下去。”
保姆車緩緩的就停在了綠樹成蔭的林間馬路邊,成默下了車,看著保姆車的尾燈消失在燈光朦朧的蜿蜒道路盡頭,走進了樹林的深處,點亮了DNA光柱,迴歸了本體。
成默從床上起來,走到了下午準備好的禮物旁,將那件東西取了下來,想了想又在衣帽間的首飾櫃裡找了一個金色的卡地亞打火機,便雙手舉著禮物走到了白秀秀的家門口,等白秀秀回來。
然而白秀秀並沒有如成默預計的那樣馬上回家,成默也不急,也沒有玩手機,只是靜靜的站在白秀秀的家門口等待,他知道白秀秀能透過監控知道他在這裡。
快到十二點的時候,成默終於看見了專屬電梯的數字亮了起來,完全沒有停滯的到達了頂層,“叮”的一聲不鏽鋼電梯門開啟之後,成默就看見了穿著白色西裝白色高跟鞋的白秀秀從裡面款款的走了出來,看了成默懷裡抱著的像是油畫的東西一眼,淡淡的說道:“這麼晚了,你在這裡幹什麼?”
“本來是想把這幅畫送給你的.....”成默將原先反舉著的油畫反轉了過來,頓時畫內容暴露在了白秀秀的眼前,畫內容很簡單,上面只有一個紅色天鵝絨沙發,並且視角還是沙發的後面,主體內容是沙發後背,以及一頭烏黑的長髮和半截白色的褲管和一支黑色高跟鞋。
整幅畫其他的地方都塗上深藍色,唯一鮮亮的就只有那把紅色沙發和白色褲管,不過成默很巧妙的在畫中的主角周圍留了一線白邊,就像畫中的人在發光一樣。
這幅畫其實畫的很不寫實,但配色很好看,讓人很容易就不視線聚焦在畫上的紅沙發,白褲管以及黑色的高跟鞋上,看起來有那麼一些現代畫的藝術感。
白秀秀一眼就認出來了那是自己,也記起了那個場景,大概就是成默第一次在音顏看見自己的那次。她站在門口沒有立刻掏出鑰匙開門,也沒有接過畫的意思,只是看著畫波瀾不驚的說道:“本來是什麼意思?”
“你安排這頓飯是什麼意思?”成默沒有回答,反問道。
白秀秀看著成默,平靜的說道:“你不是喜歡比較成熟又知性的女性嗎?我覺得文夕挺適合你的,恰好你這種也是他的菜.....你不是還是處男嗎?我想你應該體驗一下和女性身體的交流是一種什麼感覺了,所以安排了這次晚飯。”
“你挺無聊的。”成默面無表情的說。
白秀秀同樣也面無表情,“怎麼?不滿意?”
成默從口袋裡掏出打火機,將手中的油畫點燃,騰的一下火苗就從油畫的底端一角燒了起來,橙色的火苗開始吞噬被塗成藍色的畫布,飛快的沿著邊緣蠶食著那好看的顏色,黑色的細灰燃著一點亮色向流螢一樣向下墜落。
成默手中的火越來越大,白秀秀只是靜靜的看著,沒有其他的表示,成默突然將油畫舉了起來,靠近了消防噴頭的位置,瞬間兩個的頭頂就炸出了漫天的水花,像是無休止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