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法雲,兵寡聚而上。我們一共只有五百人,這樣前中後一分,散開了分在各營,是兵法大忌,如果一旦有事,兵散在隊伍各處,無法及時聚攏,容易讓敵人各個擊破。”蘇勒見發問,連忙一氣說出了自己心中擔憂。
圖海一直有心培養這個年輕的隨甲,甚至破例讓他帶了二十騎甲兵,作為自己親隨,這時候聽他說得頭頭是道,一氣呵成,心中自然歡喜,讚許的點頭道:“蘇勒,你這想法不錯,能夠看出我這安排的弊端,有所進步。”
蘇勒一聽,當然聽出了話中的意思,連忙在馬上彎腰躬身道:“原來佐領大人已經有了萬全之策,是我多慮了。”
“蘇勒,你說得沒錯,我們這麼點人,扔在幾萬人的隊伍當中,本來就不會冒個泡,這麼分散開來,更是連影子都看不見了。”圖海揮一揮馬鞭,指著土坡下緩緩前行的大隊說道。
蘇勒臉上迷惑之情更深,但他知道圖海必定還有下文,只是看著圖海,不敢插嘴。
果然,圖海接著道:“但是,這是針對有敵人而言,如果沒有敵人,就憑這幾萬老弱病殘,別說我們有五百人,就是隻有你一個人,也能順利的將他們押送到徐州!”
圖海笑著看向蘇勒:“那麼,你告訴我,從這裡往徐州,敵人在哪裡?”
蘇勒恍然大悟,急忙道:“佐領,豫親王大軍一路南下,勢如破竹,明軍沒有敢於一戰之將,沒有敢於堅守之城,就連這明朝閣部史可法守的揚州,也只是一日即克,這大江之南,入我大清手中指日可待,從這裡北上,盡是我大清國土,哪裡來的敵人。”
圖海哈哈大笑,振聲道:“不錯!這大江之南,別看人口千萬,在我眼中皆是土雞瓦狗!哪裡還有什麼敵人,所以,我們還有什麼好怕!”
跟在兩人身側的清兵,都聽清了這一段對話,也跟著圖海大笑起來,粗獷的笑聲順著土坡飄向四周,在空中激起一陣陣迴盪。
蘇勒跟著笑了起來,卻總覺得心裡有什麼不對勁,笑聲不由自主的有些幹******海笑了一陣,收起笑容,正色對蘇勒道:“不過小心為上總是對的,但不是要小心其他,主要是要保護好那一隊輜重的安全。”
他將馬鞭一舉,指向龐大隊伍當中的一段,蘇勒順著他的馬鞭看去,看到了一隊駕著牛車、推著推車的明軍降卒。
蘇勒一愣,不禁問道:“那是一隊降卒,我們保護他們幹什麼?”
圖海道:“不是保護推車的,是保護車上的箱子,箱子裡面,是豫親王在揚州繳獲的二百萬兩金銀。”
蘇勒大吃一驚,忙道:“二百萬兩?怎麼這麼多!”
“正因為多,才會讓我們跟著押送。”圖海面色漸漸凝重起來,緩緩道:“這些金銀,將在徐州中轉,運往BJ我們的任務,就是保證它們安全到達徐州,至於徐州往北,就不歸我們管了。”
蘇勒知道事情輕重,清軍入關以後,有一個傳統,就是每到一地,必刮地三尺,蒐羅明朝官倉和民間的貴重金屬,統統運往關外,藏到只有愛新覺羅皇室才知道的隱秘所在,妥善保管。只是想不到,在短短十天之內,多鐸就在揚州附近搶到了這麼大數量的財物。
圖海看了蘇勒一眼,沉聲道:“我不怕別的,就怕這幫明軍降卒,趁我們不注意,偷盜箱子裡的東西逃跑,明朝軍隊別的不行,偷搶這一行倒是厲害的緊。我帶著你們親自盯著他們,你知道是為什麼了吧?”
蘇勒眼神中殺機一現,挺身拱手道:“佐領放心,我就算睡覺也會睜著一隻眼睛,如果有哪個不開眼的膽敢以身試法,我八旗兒郎的刀必不見血不入鞘!”
圖海哈哈一笑,喜道:“好!不愧是我大清驍將,有你在我就放心了,等到了徐州,交割完畢,我一定會向參領大人多多推薦你的。”
蘇勒跟著笑道:“如此,那先多謝大人了!”
又一陣狂笑響起,揚聲四處,聲音粗狂無忌,聽得正好路過土坡的王歡眉頭一皺,有些厭惡的朝土坡上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了一隊清軍騎兵在上面肆無忌憚的大笑。
“笑!笑個毛!”王歡咬牙低聲咒罵道:“等幾天老子就要讓你們好看,到時候看你們還笑不笑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