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女霓下?”沐浴在聖光中的女子並沒有因為西園寺紅丸的謙恭而改變語氣,她依舊冰冷的說道:“第一,我並非聖女,你弄錯人了。第二,霓下是你們日夲人的說法,不應當如此稱呼。第三.”
女子揮動權杖,絢爛的光芒如潮水般褪去,露出了她冰川般高潔晶瑩的容顏,以及優美到無法用語言形容的線條。
這一刻,無數人身處廣袤的雪原,在歷經艱辛的跋涉後,終於瞥見了夢寐以求的景色,目睹了在極晝的天際,出現了一片縹緲如雲的光的倒影,如同與星輝共舞的極光。
在茫茫皚皚的白雪中,她是如此美麗,又如此靜謐。
人與神的界限,因她的出現而變得模糊。
那在人與神之間徘徊的永生少女,將權杖指向了西園寺紅丸,冷漠的說道:“第三,你缺乏對‘前妻’這個詞的基本認知.”她一字一句的說,“我,不是他的前妻,而是現任。”
監控室裡所有人都站了起來,一個個全都張大了嘴巴,彷彿真看到了耶穌復活。
“謝謝.謝學姐?”付遠卓腦海中莫名其妙閃過了雅典娜的臉龐,他打了個寒顫,“果然,大的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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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下的橫濱灣,一片寂靜。
往昔流光溢彩的長街與燈火璀璨的城市在今夜顯得有些寥落。幾聲引擎的轟鳴在格外安靜的夜晚,能夠傳得老遠,就如同此時已是午夜,夜深人靜之時。
在距離高樓林立的都會CBD港未來不遠處,凸向橫濱灣的濱海犄角處,有一座絕美的古典園林——三溪園。
這座久負盛名的園林由著名文人兼實業家“原三溪”所建,佔地175000平方米,其中不光有原三溪自己修建的建築,還巧妙配置了很多從京都和鎌倉遷來的歷史建築,例如“臨春閣”,曾是德川家的別墅。例如園內最古老的建築,室町時代的建築三重塔,曾是京都府木津川市燈明寺的主塔,如今則是三溪園的標誌性建築。
四月時節,櫻花樹林立的三溪園內櫻花競相開放,滿樹爛漫,如雲似霞,美麗非常。這本該是絕佳的賞櫻季節,作為日夲知名賞櫻勝地的三溪園卻大門緊閉,擺著“園內整備,関系者以外立入禁止”的立牌。
黑瓦白牆隱藏在漫天粉嫩的櫻花樹和綠茵茵的羅漢松後,詩韻盎然,清幽雅靜,別具一格,令人彷彿置身於可潛心悟道的森林禪院,渾不像是處於一座現代海濱都市的市中心。
在園子中心觀景位置最佳的內苑大池畔,則坐落著臨春閣,這座德川家的別墅一直沒有對外開放,只有極少數人能夠入內。
然而眼下,卻有一男一女在寄棟造的高挑屋簷下相對而坐。
男子相貌普通,戴著黑框眼鏡,穿著樸素的黑色連帽套頭衫配米色休閒褲,盤腿隨意的坐在蒲團上,看上去就像是個平凡在校大學生。
女子卻樣貌罕見的驚人,她身著一襲黑色和服,一頭比陽光還燦爛的金髮紮成了高馬尾,她唇也似烈焰般的晚霞,然而長而大的雙眸卻極為冷冽,仿似冬夜的月色,冷酷蕭殺之餘,又有著如夢似幻的沉醉美。她紋絲不動的跪坐在搖晃的風鈴之下,儀態嚴謹苛刻,就像是衡量禮儀美的尺度與標準。
兩人的面前放著古拙的木質餐盤,上面擺著軟糯的烤糰子、兩隻天婦羅炸蝦、白羅卜泥、裙帶菜、一碗蕎麥麵和一壺清酒,餐食說不上豐富,但每一樣都很精緻。
他們輕言細語的說著話,院內修剪齊整的灌木、松樹與穿插其中的白沙、汀步相映成趣。長滿青苔的石頭放置於通向池畔的溪水中,幾尾錦鯉在清澈的水中暢遊。空靈而幽森的院落,與牆外,繁茂櫻花掩映中美輪美奐的三重塔相當益彰,組成了一幅引人入勝的禪境畫卷。
當一彎月牙,慢慢爬上樹梢與塔尖時,走廊的一頭傳來了鼓點般的腳步聲,與西園寺紅丸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女子,如美麗的紅衣女鬼,提著燈籠,踩著木屐,快步走到兩人身旁。
西園寺葵左手挽住振袖,翩躚的放下燈籠,隨後跪倒在地,向男子俯首,惶恐的輕聲說道:“主人,舍弟做了非常過分的事情,我代替他向您乞求諒解。”
大學生模樣的男子笑了一下說道:“葵,你先起來吧,沒必要這樣鄭重其事。”
西園寺葵再次叩首,滿腔慚愧的說:“務必請您先原諒他,要不然,我不敢起來。”
“我說過,不管紅丸做了多過分的事情,我最多就是把他帶回伊甸園拘束起來而已。”
西園寺葵雙手按著地板,抬著頭,一對美眸凝望著男子,嚴肅的說:“我現在就去把他抓過來向您賠罪,然後我親自把他送進伊甸園,不會再讓他出來了。”
男子凝視著西園寺葵,有些好奇的說:“事情有這麼嚴重嗎?”停頓了一下,他道,“撒旦降臨又不是他成立的組織,他也是恰逢其會而已。更何況,就算他殺了那些蟲豸,也不要緊,對我的計劃,也沒有什麼大影響,不過是耽誤些時間和功夫而已。”
西園寺葵看了眼金髮女子,苦笑了一下,“我不知道該怎麼說.總之,他做了非常過分的事情.也懇請夫人原諒.”
“我?怎麼會和我有關係,就算有關係。”金髮女子放下筷子,淡淡的說道,“我也不會因為其他人的任何事情生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