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鬥點點頭,不置可否,高史銀暴跳如雷:“奶奶的熊,當日我就說這些奸商不是好貨。請將軍傳道命令下去,那些奸商敢再罷市,全部抓起來殺了。”
王鬥又點了點頭,溫方亮沉吟道:“奇怪,怎麼外面傳出的風聲是將軍要開徵商稅呢?似乎我們幕府還沒這種打算吧?”
王鬥也是沉吟:“確實,自己雖有這個意思,卻還沒有實行,為什麼外面打出的旗號是抗議自己徵商稅呢?”
“確有古怪。”
葉惜之與秦軼這些時間在幕府內表現出眾,也獲邀列位之座,自然是非常興奮,此次危機,對他們而言是個機會。
秦軼沉吟半響,對王斗拱手道:“將軍,學生以為。定有人在內中散佈謠言,以妖言惑眾,其心極為叵測。”
他分析道:“大明諸地官商一體,特別邊鎮商賈私貿極盛。將軍有意嚴查邊關。自然斷了諸多不良商賈生計。他們恨之入骨,卻苦無藉口。反對商稅之舉名正言順,萬曆年起,大明諸地反徵礦稅如潮,諸多礦監身敗名裂。連顯皇帝都不得不取消商礦諸稅。”
“若將軍態度強硬,其計便成,日後將軍在商賈士人中名望大減。若將軍退縮,同樣有損聲望,以後在東路推行諸策,再難順暢!此計頗毒,卻不知何人散佈此言。”
葉惜之道:“當務之急,是令商賈開市,百姓們損耗不起,時日漸長。定對將軍諸多怨恨。將軍剿匪安民之心力,皆付於東流。”
王鬥微微一笑:“確實好計策!”
這時情報司大使溫達興與內務科主事劉本深匆匆進來。
作為原真定府錦衣衛百戶,在三月時劉本深向王鬥一番陳詞後,考慮到他的本事,王鬥任他為內務科主事。專門負責東路的反諜報事宜,嚴防各類奸細,特別應對清國方面的刺探。
劉本深野心勃勃之輩,久居錦衣衛之內,自然有他的手段。不過情報司初立,相關人手訓練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到位完善的。佈局整個東路控防。仍需要時間。
兩日前東路各城出現罷課罷市浪潮後,劉本深就奉王鬥之令監控探刺,此時他匆匆而來,想必有自己的情報所獲。
對於劉本深此人。幕府各人其實不怎麼喜歡,其平日沉默寡言,一雙眼睛總閃動著陰沉的光。與眾人在一起時,總習慣站在房間的暗處。別人一覽無餘,他則在幕後偷偷觀察什麼,在他面前。各人似乎沒有秘密可言,這種感覺讓人不舒服。
此時站在王鬥面前,他也是面無表情,緩緩稟報自己刺探所得:“……罷市以張萬山為首,聯絡各城商賈合議為之,其侄便為原東路參將,現都司指揮使張國威,是否張國威幕後主使,下官仍在偵哨之!”
“罷市所謀者眾,下官疑東路管糧通判郭士同,延慶州知州吳植,懷來守備黃昌義,延慶守備陳恩寵,靖胡堡守備宋佳選,週四溝堡操守陳欽鸞,黑漢嶺堡防守丁方明,劉斌堡防守郭才榮諸人皆有參謀,其策聲東擊西,以敗將軍嚴查邊關之舉。”
廳內各人動容,竟有這麼多人密謀參與。
“罷課以延慶州冠山書院學正曾尤賢,延慶州知州之子吳略為首。經下官偵測,疑吳略新納之妾萬梅兒為東奴細作,相關謠言,下官以為其女散佈!”
“萬梅兒此女,曾為現淶水守備韓朝舊識……”
王斗的手顫抖一下,溫方亮喃喃說了句:“不會吧。”
堂內鴉雀無聲,只餘劉本深沒有絲毫情緒的聲音繼續迴盪:“崇禎十年正月,韓守備與萬勝和米店鄭娘子成親,萬梅兒消失在保安州,去年年下,現延慶州內,因其美貌,被吳略納為妾室。疑其因愛生恨,期間被東奴收買。”
堂內各人集體鬆了口氣,劉本深繼道:“下官又疑曾尤賢之子曾復揚為東奴細作,下官己經窺得曾復揚與萬梅兒往來密切,行跡可疑。東路之懷來,延慶,永寧各城,各官各將,商賈之輩,諸多通虜嫌疑,下官正在排查……”
溫方亮吸著氣道:“不會吧,東路有這麼多奸細?那曾尤賢好象是延慶州的學正,雖然以吝嗇出名,也算是德高望重,他的兒子……會不會劉主事搞錯了?”
劉本深對王鬥施了一禮,說道:“東奴狡黠異常,最善細作,老奴之時,就不惜重金豢養諜工,專修‘蠻子城’一座,以為諜間之用。初以李永芳為頭目,後以其婿武長春任之。其作或為商販,或為僧道,或為丐流,或為百工,間細廣佈,無孔不入。”
“薩爾滸師期先洩,廣寧、遼陽諸城之陷,皆為其作內應。天啟年時,‘蠻子城’收買明叛將季應誠、曾有功、劉保、劉伯強諸人,使張盤將軍,軍門馬世龍兵敗身死,皆其奸細叛將之故。”
“後劉保、武長春諸人被東廠緝拿歸案,凌遲處死,也算為張將軍等人報仇!”
堂內各人都沉默了,東奴細作竟如此猖狂……
王鬥站起身來,在廳內來回踱步,他微笑道:“好啊,又是罷課,又是罷市,這聲勢鬧得驚天動地,卻只是為了他們的私利,好方便他們資敵賣國。”
他微笑道:“他們以為我不敢動手?”
他淡淡道:“他們跳出來也好,正好一次殺個乾淨!”(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援作者,支援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