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熟悉的海浪聲再傳入耳中,味鹹而清涼的夜風吹過臉頰,鄧肯感覺自己的心終於再次安定下來——他返回了熟悉的現實世界。
抬起頭,世界之創清冷的光輝正從高空灑向大海,從遠處海域蔓延過來的微弱金色陽光則與那清輝交織在天空,勾勒著輕風港附近獨有的、詭異卻又迷人的夜景。
輕微的嘎吱聲混雜在附近的海浪聲中,中間還夾雜著桅杆上纜繩自動調整時發出的摩擦聲響。
在亞空間中所經歷的一切,就彷彿一場光怪陸離的夢境。
鄧肯搖了搖頭,他知道那當然不是夢境——那是至關重要的情報,甚至是指向自身本質的“真相”。
但他只能暫且將這紛紛擾擾的思緒放到腦後——因為關鍵資訊缺失的太多太多了,現在的胡思亂想並不能得到什麼結論。
門的另一邊傳來了船長室裡的聲音,是他熟悉的“大副”。
“……北方海域的風土人情講完了,我給你講講中部海域的,我可是個經驗豐富的海員,中部海域的城邦……”
一絲微笑不由自主地浮現在臉上,鄧肯感覺自己心中再次放鬆了一點,隨後他深深呼了口氣,開啟船長室的大門。
航海桌的邊緣,正在喋喋不休跟另一個腦袋“聊天”的山羊頭立刻便停了下來,轉頭看向站在門口的船長。
“鄧肯·艾布諾馬爾。”鄧肯在這家夥開口發問之前便隨口說道。
山羊頭怔了一下,語氣變得愉快:“啊!船長回來了!”
第六百六十九章 船長與人偶
返回熟悉的現實世界,返回熟悉的失鄉號,聽到山羊頭這熟悉的叨逼叨——鄧肯感覺自己的心中再次一點點踏實下來,而在亞空間中那一聲“轟鳴”帶給他的疲憊與紛繁思緒也隨之平靜了不少。
他輕輕呼了口氣,邁步走向航海桌的方向,山羊頭則似乎沒有注意到船長剛才臉上的些許疲憊——它在過去的一段時間裡顯然盡情地暢所欲言了一番,這時候顯得興致頗為高昂,還跟鄧肯炫耀起來:“船長!您忠誠的以下省略取得了極大的成果,我和這個腦袋聊得很好,剛才我們從無垠海上的美食聊到了詩詞歌賦,又從詩詞歌賦……”
鄧肯低頭看了這聒噪的大副一眼:“那它回應你了嗎?”
山羊頭一愣,有點底氣不足:“那倒是……暫時還沒有……”
但緊接著它便再次自信十足起來:“不過我覺得自己已經快成功了,如此推心置腹的交流,想必可以讓石頭也開口,我覺得這個腦袋很快就要被我誠摯的言語打動,說不定過會它就要跟您打招……”
“省省吧,”鄧肯終於無奈地打斷了山羊頭的叨逼叨,“這個腦袋不會回應你的——它有一大半在亞空間待著呢。”
山羊頭發出了“嘎嘣”一聲,彷彿是一串話突然憋在喉嚨裡發出的“剎車聲”,它呆滯了兩秒鐘,終於反應過來:“您說的是亞空間?”
“你沒注意到嗎?”鄧肯抬手指了指船長室的大門,“我在臥室休息,卻從船長室推門回來——在你跟你的另一個腦袋‘推心置腹’的時候,我已經在亞空間裡探索一番回來了。”
山羊頭的腦袋晃了晃,開始震動。
“別震了,如你所見,沒出什麼事情,”鄧肯隨口說著,在航海桌旁坐下,同時目光落在了另一個黑漆漆的“山羊頭”上,“夢境之顱之所以不回應你,是因為它的本體位於亞空間中,我在那裡和它進行了……有限的交流。據我觀察,它確實如我此前預料的那樣,並沒有像你一樣完整的心智和記憶。”
山羊頭終於反應過來,它萬沒想到船長只是回房間“小憩”一會的功夫竟然就又去了亞空間一趟,而船長從“那邊”帶回來的訊息更是如此出人意料,它轉動著脖子,看著桌子上的另一個腦袋,過了半天才冒出一句:“那……它都和您說什麼了?”
剛說完它就好像有點後悔,趕緊追了一句:“啊,如果是不太安全的‘知識’那就算了,我的好奇心也沒那麼……”
“它知道一些跟‘鄧肯·艾布諾馬爾’有關的事情,就像你知道的一樣多,在一定程度上,你們應該有著共同的‘初始記憶’,但這部分不適合在這艘船上討論,我們彼此有默契就行,”鄧肯擺了擺手,一臉淡然地說道,“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事情。”
山羊頭瞬間閉上了嘴巴。
它當然知道船長在說什麼。
但這個話題決不能在失鄉號上提起——這艘船會被“真相”擊沉,失去了“鄧肯船長”這個錨點,它會再次墜落到亞空間中。
這是在一段時間的相處之後,在兩個人都心照不宣的多次暗示與配合之後,它和船長之間建立起來的“默契”。
船長室中一時間陷入了安靜,鄧肯坐在椅子上休息,慢慢恢複著精神,夢境之顱仍舊安安靜靜地待在桌子上,那空洞的眼睛沒有望向任何目標,山羊頭則似乎陷入了思考,也不知道這位“大副”都想了些什麼,過了很長時間,它才突然抬頭:“除此之外,您還……”
“‘蒼白巨人之王’,那本《褻瀆之書》裡提到的第一次長夜時的造物主,祂的屍體與第一次長夜中的創世殘骸融合在一起……但更多的,就不能說了,那可能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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