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信是當年跟著他北上山東的老班底當中的一人,是制鹽工人出身,後來立過軍功,資歷老,也因此,他才被選為廣州複興會分部主任,帶著一個團隊來到這裡協助廣州官府整頓秩序,建設新廣州。
這一次他來到了廣州,胡信對他很熱情,各種獻殷勤,各種請客吃飯大操大辦,已經讓蘇詠霖覺得不太對勁。
當廣州的複興會工作出問題之後,蘇詠霖很生氣,責令胡信親自解決廣州整個州的土地改革問題,讓他離開廣州城出差,他好像還頗有些不太願意的樣子。
果然,問題就出在了以他為代表的一撮人身上。
蘇詠霖很生氣,同時也很奇怪。
因為在他的印象裡,出身軍隊指導員的胡信對革命工作很有熱情,調到中都工作之後也在中都做的有聲有色,所以朝廷選擇他來廣州挑大樑,蘇詠霖是認同的。
可為什麼會出這樣的問題?
他都經歷了些什麼才會變那麼多?
蘇詠霖先和基層會員們談話,接著又找來一些幹部仔細詢問。
在排除了胡信影響的情況下,這些幹部說了實話。
胡信對於自己被調任廣州這件事情多有怨言,私下裡很多次的抱怨,抵達廣州之後就對廣州的生活條件挑挑揀揀,說自己討厭水討厭海,對廣州的工作很不上心。
他還不斷向中都那邊活動,請中都的一些故舊幫他運作,好讓他回去。
蘇詠霖緊鎖眉頭。
雖然心中怒火萬丈,但是考慮到目前的局勢,他還是忍住了心中怒火,沒有當時就發作,而是準備等到嶺南局勢徹底平定之後再找胡信算總帳。
這次要算賬肯定不單單是胡信一個人和他的那個老部下了,一定也會牽扯到其他很多人。
比如中都那邊讓胡信的老部下來廣州接任監察司主任職位的一個人或者幾個人,他們和胡信之間到底有什麼關系之類的。
人才選拔方面,一向都是朝廷吏部和複興會組織部聯手辦理,他們會根據崗位的實際需求選拔符合崗位要求的人前往工作。
而在決定權上,因為朝廷能管吏部的負責人也基本上都是複興會員的身份,選拔者也大都是複興會員,所以一般是複興會組織部這邊話語權重一些,也就等於擁有了最終的決定權。
朝廷吏部有參與討論的權力,不過主要還是負責人選最終決定之後的蓋章確認和頒布天下、廣而告之。
像廣州地區複興會領導幹部的選拔和任命,大機率不是朝廷吏部能決斷的,胡信和黃桄的選任蘇詠霖都參與過,也知道。
但是後面黃桄離任、新的監察部主任朱百濤上任這個事情,蘇詠霖印象裡便沒有得到相關的報告了,也並不知情,更不知道這兩人之間的關系。
蘇詠霖對於這件事情想的很多,他意識到,既然問題根源出在中都,那麼如果廣州有問題,其他地方有沒有問題也就是個重要的未知數了。
建國不到九年,蘇詠霖已經發起了兩次大清洗行動,如果說這兩次大清洗都有著舊時代官僚們的影響在裡頭,那麼這一次,還沒有發起的第三次大清洗,可就沒有那麼多說辭了。
只能說有些人已經忘本了,已經想要享受權力、追求權力了。
權力已經不再是他們造福人民的工具,他們反過來成了權力的奴隸。
有趣,實在是有趣。
蘇詠霖真正的生氣了。
當然,蘇詠霖從來不是一個不能忍耐自己情緒的人,眼下,他知道自己到底要做什麼。
他讓與他接觸的人都不動聲色,不要把他們之間的談話往外傳,他有一些想法,需要他們的配合。
這件事情按下不表,趁著這個來到地方深入地方的機會,蘇詠霖也較為深入的考察了一下整個廣南東路地區的風土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