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營那邊虎威武館出身的軍將都被排擠在外,也動不得,襄誠伯家和唐家那邊,陳思寶私下說了,他自己的家丁和家裡的人能動用幾百,其他的恐怕難,禁軍那邊,鄧普和胡奇可以動,不過他們也說,恐怕出不得北校場就要被其他各軍攔住了。”
萬曆皇帝長出了口氣,卻不是放鬆,反倒像是洩了氣一般,整個人幾乎是癱在椅子上,過了半響才頹然的說道:
“京營這邊他們倒是一直在安排,朕還以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真是可笑”
喃喃說了幾句,萬曆皇帝用手揉搓了兩下,沉默了會說道:
“張伴伴,這天氣悶熱,朕想吃冰鎮果子,你去安排御膳房弄些吧!”
突然間轉了話題,張誠在那裡也是一愣,不過也是心中嘆氣,躬身答應了,剛要出門安排,在門邊的時候卻被萬曆皇帝叫住,萬曆皇帝在那裡遲疑了半天,幾次張口都沒有說話,到最後還是開口問道:
“如今這局面,若是讓王通回來,就能平息嗎?”
張誠關上門轉身,躬身在那裡遲疑了下,才開口說道:
“萬歲爺,應有六成的把握,現在這般喧嚷,奴婢也不敢多說什麼。”
“為什麼朕不能做的事情,他就能做,朕不是天子嗎?”
“正因為萬歲爺是天子,是這天下之主,所以很多事情不能放開手腳,要有所顧忌,動作大了就是決裂,王通是臣子,只是奉命行事,反倒是可以放開手腳動作,不過,這句話不知道奴婢當講不當講”
“話都說到這般,還有什麼吞吐的,但說無妨!”
萬曆皇帝有些暴躁的說了句,張誠這才繼續說道:
“奴婢覺得,這次的事態要平息,需要下重手才能做成,不管是誰做恐怕都要成為眾矢之的,王通也明白其中關竅,恐怕”
話中意思誰都明白,萬曆皇帝在那裡愣了會,卻又是開口問道:
“張伴伴,若是王通一直在京師,如今這亂像是不是就不會有了?”
張誠身子弓的更低,開口說道:
“萬歲爺,王通一直在江南北地,未在京師,萬歲爺的詢問,奴婢不知道如何回答。”
萬曆皇帝並沒有深究這個問題,臉色反倒是有些迷茫,在那裡低聲說道:
“王通真的忠心嗎”
這像是在問人,但更像是在自問,張誠在那裡沉吟了下,上前低聲說道:
“若萬歲爺召王通回京,王通推辭不回,那就是心存顧忌,為個人富貴不顧君上,那就是不忠心,若見旨意即啟程,那就是不畏艱難,忠心君上不顧個人,值此境地,忠心與否,立刻就明白了。”
張誠在那裡說完,萬曆皇帝靜默了一會,低聲喃喃說道:
“終究是朕不該疑他,自斷臂膀,讓內外的人看到了可乘之機,現在鬧到這樣的地步,又要讓他回來收場,他難免會心存怨恨,朕對不起他啊!”
聲音放得極低,是自言自語,張誠看到這個,連忙屈膝跪下,急切的說道:
“萬歲爺,局面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當斷則斷,京師到歸化城,一來一去最少要十六曰,現在京師這邊,已經耽誤不起這個時間了啊!”
說完之後,重重磕頭在地,萬曆皇帝在那裡又是沉默了好一段時間,張誠正要再說話的時候,萬曆皇帝木然出聲說道:
“派趙金亮和鄭國泰兩個人去,朕這就寫一份旨意,用印之後帶過去,朕要宣王通回來,這口惡氣實在是憋悶人!”
張誠臉上露出喜色,但抬頭的時候卻不見了這神情,開口說道:
“萬歲爺聖明,奴婢這就去安排。”
看到萬曆皇帝沒有接下來的話,張誠起身就要去辦事,走到門口卻又是被萬曆皇帝叫住,萬曆皇帝猶豫了下,低聲說道:
“安排鄭國泰來見朕,朕有事要叮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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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國泰化裝成宦官的模樣進宮見駕之後的第二天,打扮成商旅的鄭國泰和趙金亮在一干人的護衛下,離開了京城——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