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通在那裡心不在焉的聯想,畫舫上如夢似幻的氣氛卻被隔壁一人的怒聲喝問打斷了。
樂聲和歌聲都是頓了下,秀兒輕聲說了句“慚傀”,又是唱了起來,王通對這個不在意,只是瞥了瞥邊上的張連生,這位張千戶臉上露出了些不自然的神色。
一曲唱完,王通點點頭,雙手拍了拍,笑著說道:“秀兒姑娘唱的不錯,再來一曲吧!”
那秀兒和張連生都是愕然,秀兒名滿江南,酒席上能請到她唱一曲,已經是莫大的榮耀,唱完一曲之後,主人和客人敬幾杯酒,她就要離去,王通這邊輕描淡寫的說道:“再來一曲”,實在是不知道覘矩。
秀兒不知道王通是何人,不過張連生在南京城算不得什麼大人物,他請來的客人比他還年輕許多,就算顯貴也有限,張連生在秀兒進來後就只是稱大人而不是都堂,這女子也不知道王通的身份。
張連生愕然了下,馬上就是反應了過來,卻是躬身說道:“還請秀兒大家再唱一曲嗮”
他這邊客氣,王通的眉頭卻已經皺起,那邊秀兒還沒等回話,聽到外面卻有吵鬧聲,一個婦人在那裡低聲求懇說道:“九爺,秀兒姑娘正在見客,張千戶那邊花了十足的銀子,等秀兒出來,就讓她出來去陪九爺嗮”
外面“啪”的一聲脆響,似乎是耳光聲音,聽到那“九爺”冷笑著說道:“一個千戶算個什麼?”
“……是錦衣衛的張千戶嗮”
“錦衣衛的千戶算個鳥,你這老貨不要不知道好歹,這蘭花樓要不是誠勇伯的產業,現在就丟你下去餵魚!”
話音剛落,簾子已經被掀開,一個穿著淡綠綢衫的青年大步走了進來,這青年相貌端正,但眉眼之間顯得晦暗,一看就是酒色過度的樣子,他不屑的掃視了屋的幾人一眼,隨即堆起笑容走到秀兒跟前,開口說道:“秀兒姑娘,陪這些俗人真是苦了你,去小生那邊,貢院的幾個才子都在那邊呢!”
張連生臉色尷尬,被人這麼衝進來拽人,他卻不敢反應,額頭上的汗卻跟著下來了,衝著那邊賠笑,回頭又看著王通。
王通神色不動,他注意到那青年的膚色很白,這樣白的膚色只有世代的富貴之家才能養出,又注意到這青年腰間玉佩是第一等玉料和做工,王通在想的是,這個人到底是南京誰家的子弟。
他這邊神色不動,張連生卻想到了別處,在那裡咬咬牙,開口說道:“秀兒姑娘是我們這邊先請到的,先來後到,你要有個規矩”
話還沒說完,那青年卻轉過了身,進門之後他就沒有理會王通和張連生,只是在那裡對秀兒笑著相請,秀兒在那裡只是推辭,也是滿臉為難的樣子,轉過身的青年臉上已經沒了笑容,冷冷的盯著張連生說道:“你不認得小爺是誰嗎?”
“ォ認牧”
張連生結巴的回答了一句,那青年不管不顧的回頭,又是在那裡糾纏秀兒,被反問了這麼一句,張連生卻立刻沒話說了,乾笑著回頭就要對王通說什麼。
這等架勢,看來是被對方嚇住了,居然窩囊成這個樣子,王通無奈的看著他搖搖頭,史七卻從外面走過來低聲稟報道:“侯爺,這人沒帶兵器,不是武人,方才吵鬧的時候突然衝進,外面的親衛反應慢了,沒有攔住。”
這樣的人衝進來,親衛沒有動作,是失職了,史七少不得要進來解釋一句,事後責罰也是免不了的,王通點點頭,起身抓起酒壺,略微瞄準,猛地丟了過去。
那青年聽到風聲,下意識的一躲,正被這酒壺砸肩膀,王通臂力不小,那酒壺在青年的肩膀上砸的粉碎,酒液迸濺半身,碎瓷在那青年的臉上劃破了兩個血口。
被砸的青年踉蹌兩步,一抹臉上,感覺刺痛,掌心有血跡,在那裡愣了下,隨即大怒,指著王通就要大喝,話音還沒出口,風聲響起,一個瓷碗正他的面門,這一擊立刻是讓這青年臉上開花,滿臉是血,捂著臉在那裡慘嚎起來王通抖抖手腕,繞過酒桌走到這青年的跟前,低頭問道:“你是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