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這韓太平說這些就是為了讓王通心軟,卻沒曾想得了這四個字,錯愕之間愣在了那裡,眼淚不自覺地流了下來,慌不迭的伸手去擦拭,再說話聲音卻有些發澀,開口說道:
“有大人這句話,我那可憐的哥哥和侄兒也值了,他把弟弟妹妹交給鄰居養,自己也去投軍,用軍餉養活這弟弟妹妹,老天爺保佑,萬歲爺恩德,把咱家提拔起來,咱家趕緊託人和薊鎮那邊打了個招呼,總算把這孩子弄了回來。”
說到這裡,這韓太平才明白正事是什麼,用力的揉揉眼睛,開口說道:
“咱家年紀大了,說起這些事情總是絮煩,王大人,這孩子你該打就打,該罵就罵,他從小沒什麼管教,姓子粗暴,嘴裡沒什麼遮攔,還望王大人不要追究。”
王通笑了笑,轉頭問道:
“韓剛,你說這次整訓專門為你這一人,這訊息誰告訴你的,難道就沒有人提醒你這次整訓是兩個千戶上千兵卒嗎?“問了這個問題,和王通所想的一樣,韓剛立刻是瞠目結舌,開口說道:
“臨街的嚴百戶跟我說的,說我新來錦衣衛不知道規矩,得罪了不少人,這次整訓就是先炮製我的。”
聽到這話,王通笑著搖搖頭,韓太平氣的臉色發青,恨不得再上去扇幾個耳光的樣子,末了卻嘆了口氣,開口對王通說道:
“王大人,不怕你笑話,韓剛這孩子來了京師之後,就因為小事打了他們百戶,後來又把手底下兩個小旗揍了,全百戶上上下下都不待見,咱家豁出這張老臉替他求情,也不用他上差了,每曰在這裡拿餉銀就是,也不指望他靠這個養家,反正有咱家貼補,就是讓他們兄弟三個在京師有個身份。”
“嚴百戶?”
王通扭頭看向葛力派來的那名領路親信,那親信臉色變幻,暗罵了句,湊過來放低了聲音說道:
“大人,臨街就不是葛千戶管轄了,這個嚴百戶,嚴百戶是嚴僉事的人……”
話說到最後聲音放的很低,這嚴僉事,就是錦衣衛指揮僉事嚴盡忠,當曰也沒出來迎接,也是這錦衣衛中的頭面人物,果然不是事出無因,王通點點頭,還沒等他說話,就聽到那邊韓剛在那裡喊道:
“二爺爺,你又說那幾件事,那該死的百戶調戲女人,那女的回家差點上了吊,不揍他去揍誰,我手底下那兩個喝多了鬧事,把一個老漢差點打殘,這幫人都是畜生啊,二爺爺,讓我回薊鎮吧,寧肯跟著戚爺爺殺韃子也不願意跟這幫草包雜碎混。
“你這個孽障……”
宦官韓太平氣的說不出話來,用手指著韓剛,想要扇卻下不去手,王通搖了搖頭過去按下了韓太平的手臂,開口說道:
“韓公公,不要這麼生氣,氣壞了身子可是不好!!”
韓太平看看韓剛,又看看王通,卻猛地跪了下來,急忙的懇求道:
“王大人,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這個沒心腸的混賬東西一般見識,他沒爹沒孃……”
那邊韓剛在那裡看到這番景象,氣的大吼,還沒等說出話,卻看到王通把韓太平攙扶了起來,還替他拍拍袍服上的塵土,韓太平有些發愣,王通已經走到了韓剛跟前,開口笑著問道:
“你在薊鎮什麼職司,殺了幾個韃子?“韓剛稍一遲疑,有些自豪的回答說道:
“我在薊鎮是小旗,古北大捷,我殺了五個韃子,就算不來京師,在那邊也能升到總旗的位置了。”
“以後在我手下做事吧,也有你殺韃子的機會。”
聽到這話,院子裡又是一安靜,韓太平驚愕的看過來,韓剛一時間腦袋也沒有回過味,居然直愣愣的說道:
“跟你殺韃子,你個京師裡當官的,你見過血嗎?”
不管是宣府口外,還是古北口外的那場大捷,官方對王通這虎威軍的參與都沒有大肆宣揚,韓剛在戰場上只是尋常兵卒小校,對這樣的大局自然也不清楚,不知道也是正常。
“本官手底下死的韃子,沒有過萬,幾千個還是有的。”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