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侍郎龔鐵川的臉色也不好,他去刑部的時候興致很高,特意安排自己的親隨去鳴春樓打個招呼,說今晚上要住在外宅。
沒想到不多時,親隨就跑了回來,說姨奶奶在南城的那店鋪被錦衣衛們砸了,受了些驚嚇,正在家裡哭,只求老爺給他主持公道,出一出這心中惡氣。
聽了這個,龔鐵川當即大怒,錦衣衛貪墨居然敢打主意到這鳴春樓,不長眼睛了還是怎地,想想這鳴春樓每月給自己帶來的進項,想想那夏姑娘的風情,刑部侍郎當即寫了帖子去鎮撫司衙門問責。
六部衙門和錦衣衛衙門距離不遠,沒用多少功夫,遞送帖子的小吏卻轉了回來,都指揮使劉守有根本不接這個帖子,還當面說了句“錦衣親軍乃是天子近衛,外臣指手畫腳作甚!”
到了六部侍郎這個位置上,只要沒什麼大錯,年齡不大的話,下一步不是掌管部權,就是進入內閣。
對這樣的人錦衣衛向來都是要客客氣氣的,畢竟天子也不是每天都要大興詔獄,這些大佬和即將成為大佬的官員得罪不起。
刑部侍郎龔鐵川今年四十五歲,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將來再進一步的可能很大,平素裡也頗為自矜自傲,沒想到今天卻被錦衣衛給駁了面子,當真是火冒三丈。
而且這男人都有在女人面前賣弄的心思,養的外宅求到這邊,龔鐵川還有耍耍威風,博得美人一笑的心思,可到這個地步,臉卻丟的更大,怒火更是翻倍的向上猛漲,扇了一個不長眼的主事耳光,龔鐵川也是下了狠心,晚上約見了都察院幾名親厚的御史,狠狠的彈劾下錦衣衛那些不法的兵卒,弄他個灰頭土臉再說。
正發狠的時候,卻有一名聽差急忙忙跑進來,氣喘吁吁的說道:
“張閣老那邊請龔大人過去。”
張閣老有請,剛才還發狠的刑部侍郎龔鐵川連忙找來親隨,先把身上的官服理了理,端端正正的帶上官帽,急匆匆的趕了出去。
刑部侍郎拿到外面去響噹噹的人物,在內閣首輔張居正面前,那什麼都算不上,何況這張閣老又是大明自胡惟庸以來權力最大的首輔人物,那裡敢怠慢半分。
坐著小轎,一路急趕,到了內閣之後又是收拾一番,這才請人通報,小心翼翼的走了進去。
從前內閣之中是首輔、次輔幾位閣員對坐,首輔是上首,可也凸顯不出太多的差別,如今不同,張居正當仁不讓的坐在正中,其餘幾個人坐在左右下首,上下分明。
龔鐵川掀開簾子進去,看到首輔張居正在書案後面翻閱各地的呈報公文,而張四維、申時行等閣員則站在此處謄寫摘錄,完全是屬吏模樣,對這樣的場面,龔鐵川已經是見怪不怪,連忙快步走上前去躬身給張居正請安問好。
按說官場規矩,總要說句“不要客氣,快坐”什麼的,可這次張居正卻沒有出聲,龔鐵川躬身時間稍長,未免有些痠疼,剛要直起身,眼前猛地一花,接著鼻樑處一陣痠疼,被什麼東西砸中。
暈乎乎的低頭看,卻發現是本摺子,刑部侍郎龔鐵川已經懵了,抬頭看著張居正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張居正面沉似水,一句句的問道:
“你在南城那邊養了個外宅?這個外宅還開了間青樓,這青樓每月給你帶來不少進項,今曰你還要約親厚的言官給你那個外宅出氣!!”
一連串的問題問完,龔鐵川雙膝不由自主的軟了,直接跪在地上,長大了嘴完全的呆住,張居正看到他這模樣怒色更重,呵斥道:
“亂跪什麼,站起來,斯文掃地,道德敗壞,滾出去!!”
龔鐵川木然的站起,轉身,呆呆的走了出去,走出內閣門外,呆愣了半響,渾身上下不由主的顫抖起來,等在外面的親隨看到,連忙拿著裘皮的大氅過來給自家老爺披上,連聲說著給轎里加個暖爐。
即便是這樣,龔鐵川的顫抖在轎中也沒有停止。
****“請問王大人在家嗎?”
天快黑的時候,王通的宅院被人拍響,倒是個頗有韻味的女人聲音,張世強出去開門,卻看到鳴春樓的老闆夏姑娘笑意盈盈的站在門口。
這女人滿臉都是諂媚之色,昨夜的怨毒和仇恨絲毫不見。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