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牙
報紙踩安東的同時，把他們的主隊巴薩大吹特吹了一通。於是在球員通道裡，安東例行隱晦地打量著每個從客隊更衣室走出來的人，像是坐在牆頭的貓，觀察著闖進自家院子的陌生人。
隊裡有兩個小個子，其中一個明顯在緊張，另一個安慰他。安東覷到背後的名字，哈維、伊涅斯塔？很耳熟的名字，是他知道的那兩個人嗎？看年齡……看不出來。
還有一個非常顯眼的泡麵頭，看到正臉前安東一度以為留這樣發型的肯定是個黑人。泡麵頭一板一眼的站著，但安東確信他的眼神總會瞟到米蘭的隊伍裡，偷看的是馬爾蒂尼。
“那個5號，他一直在看保羅，是不是要搗鬼？”安東憂心忡忡地問身後的內斯塔，他知道普約爾，最出名的居然是他在社交媒體上深情‘告白’卡西利亞斯，原來這種可怕的苗頭從現在開始就浮現了嗎？
“你想多了，”內斯塔聽了安東的話忍不住也要去觀察對手，緊接著在心裡唾棄自己的無聊，“你該多注意羅納爾迪尼奧，不要去看一個後衛。”
羅納爾迪尼奧也是泡麵頭，只不過紮得很精神，頭頂每根頭發緊繃著，大掃把掛在腦袋後面，牙始終不願意被嘴包著，所以看上去時時刻刻都在笑一樣。
安東和他交過手，在世界盃決賽上，不過那時給他留下深刻印象的是外星人羅納爾多，羅納爾迪尼奧在足球上的天賦，安東只在比賽影片裡體會過。
‘那我豈不是和普約爾成一樣的人了嗎？他至少看的還是帥氣的保羅，我看小羅嗎？’安東站直了，“賽場上我會注意的。”
真正站到球場上，安東想不注意羅納爾迪尼奧都難。球到他腳下之後彷彿開始呼吸，在空中飛行的弧線像是生出了一對翅膀，盡管首發名單上他出現在中鋒的位置上，但實際跑動時，只要在米蘭半場，無論禁區內外，都能看到他精靈一樣跑動的身影。
場上的進攻像是回合制比賽，米蘭幾次無功而返後，巴薩迎來一波波的短傳配合。第18分鐘，小羅在中圈拿到球，向前推進一段後將球分給右路的埃託奧。
安東側對球場，他知道自己應該盯著身後的久利，但小羅在米蘭的防線中穿梭，跑出一道詭異的弧線，內斯塔和今年夏天剛剛從拉齊奧轉會加盟的斯塔姆兩個人都被他牽制了，而小羅還沒停下來，他跑進了安東面前的空擋。
安東沒怎麼想就貼了上去，小羅的位置最有威脅，如果他從後包夾，埃託奧大概不會將球再回傳給小羅，而是自己帶或者給他背後更靠左的久利。
這是個艱難的選擇，安東只能確信自己上前的同時還有一絲精力放在背後，埃託奧果然選擇了傳球，久利舒服地拿到球，但他隨後的射門被看似已經失位的安東用後腦勺頂了出去。
安東慶幸自己剪了頭發，不然這一下肯定會讓發圈狠狠地硌到腦殼上，只是現在也沒好過到哪裡去。他揉著腦袋喘氣，後怕於剛才的冒頂，畢竟他也不保證自己的這一下解圍不會變成一個高難度的烏龍球，而且他差一點沒能頂到。
‘下次不能再這麼補位了……’安東的反思被一句西班牙語打斷，小羅扶了他一把，“運氣不錯，分我一點怎麼樣？”
盡管小羅聽上去很友好，他的嘴角還在上揚，飄來飄去的牙也很禮貌地沒有離得太近，看上去只是在開玩笑。但這一幕還是給安東留下了深重的心理陰影，‘雖然這確實是運氣，但他怎麼能這麼說呢？他是在挑釁我嗎？’
小羅對安東印象很不錯，剛才這一下頭球他十分欣賞，現在說話只是想活躍一下氣氛。只是安東似乎並沒有聽懂他的話，警惕地看了他兩眼，飛快地跑遠了。小羅搖搖頭，真是沒有娛樂細胞。
接下來的比賽中中，安東繼續經歷著煎熬。他本場沒有前插的任務，只需要專注於防守，即使這樣，他仍然感覺壓力山大。因為五分鐘後，小羅又來了。
這次發動進攻的是在後場截住卡卡傳球的德科，他一路突破西多夫和加圖索的防守，在禁區外將球橫傳給小羅。安東這次不用再分心，沒了久利的幹擾，他要做的只是破壞小羅的進攻。
他失敗了，小羅似乎要做一個簡單的變向動作，安東本以為自己識破了他的計劃，已經側擺伸腿去阻擋，但小羅又突然詭異地移回重心，球在他的右腳打了個轉，重新回到左邊，安東則非常丟臉地差點被晃倒。
小羅突破了他，安東來不及懊惱，禁區裡內斯塔和斯塔姆都在，他們應該能攔住。然後安東就看到小羅並沒有選擇直接射門，而是將球順著米蘭兩位中衛之間的空擋橫敲過去，送出秒傳的德科已然插上，輕松的小角度推射，皮球應聲入網。
整個進球發揮出巨大作用的小羅笑嘻嘻地從安東面前跑過，找上自己的好隊友們，在聖西羅慶祝著他們對米蘭後方的一次成功戲耍。
安東開始心口疼，不知道是因為劇烈運動還是被小羅刺激到，哪怕他移開眼睛，似乎還能看到小羅的門牙在空氣中飄舞。
“這群巴西人！”荷蘭人斯塔姆喃喃地抱怨，他來意甲沒幾年，對羅納爾多沒有多少印象，但剛才小羅的精彩表演，讓他不由自主地想起曾經只在比賽影片裡看到的外星人，或許風格不太一樣，但如出一轍地煩人。
迪達同樣生氣又無奈，他知道斯塔姆不是在罵他，但被國家隊隊友進球不是什麼美好的體驗。
上半場剩下的二十分鐘，幾乎變成了羅納爾迪尼奧的個人表演，第30分鐘，他在左側和久利完成二過一配合，安東就是那個倒黴的一，好在最後的射門在內斯塔的幹擾下沒能打上力道。
第36分鐘，巴薩獲得任意球，小羅的直接射門稍稍高出橫梁。
第40分鐘，小羅在禁區內接住隊友傳球，在安東和內斯塔兩個人的堵截下，還是扣球完成了射門，只是沒能打到門框範圍內。
第44分鐘，又是德科與前場三名球員之間的配合，安東搶在他橫傳之前將球解圍，結果皮球精準地落在小羅腳下，他的低射被精神高度緊張的迪達沒收。
與巴薩的瘋狂進攻相比，米蘭雖然也在前場打出了幾次配合，但始終效果不好，主隊帶著一球落後進入中場休息。
因紮吉上半場一直沒獲得好機會，好幾次沖在最前面，但不是皮爾洛、卡卡的球沒傳到位，就是普約爾、巴爾德斯的幹擾來得太及時。
他已經太久沒進過球了，開始懷疑自己忘記了為球隊改寫比分的快樂。因紮吉聽著安切洛蒂沒什麼營養的唸叨，默不作聲地喝水。
只是旁邊安東同樣安靜，難道是被上半場比賽刺激到了？他當然知道對手前鋒給自家後衛造成了多大的壓力，但沒人會否認安東有豐富的比賽經驗，僅僅1球的落後應該不至於影響到他的狀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