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旨是長篇大論,宣旨的宦官搖頭晃腦的唸誦,下面跪接的人中自指揮使向下,到在衙門中的百戶以上,大小軍將官吏跪了一地。
接旨的時候,自然要安靜,不過那宦官念了一半,下面就已經是嗡嗡一片,錦衣衛這個衙門,平曰裡都是跟著出京傳旨辦差的,接旨什麼規矩自然是懂,可這聖旨上的內容實在是太過駭人聽聞。
“沒提是同知還是僉事管只提王通哦,是王大人”
“設這個軍法司豈不是太上”
這上面每一條都是切身相關,都是自家衙門中的事情,下面的人如何忍耐的住,莫說是他們,就連跪在前面的任大同和嚴峻權都是滿臉驚駭,什麼城府深沉都顧不得了,連有點莫測高深的楊佔都是抬頭瞪大了眼睛。
這等傳旨的場面,傳旨的那位宦官都沒見過,喧鬧的都讓他有些讀不下去,忍不住咳嗽了幾聲,放下聖旨說道:
“各位,各位,能不能等咱家讀完了聖旨再去議論,接旨時不得喧譁,這是禮制!”
宮內和錦衣衛打交道實在是太多,這宦官放下聖旨,看到下面跪著的面孔就有大部分能叫出名字的,實在不好太撕破臉,只能是提醒一句。
“咱們親軍要有些體統,都安靜了!”
駱思恭沉聲說了一句,王通卻回頭掃視了一圈,若說是駱思恭那一句後還有人議論,王通回頭掃視這一圈,卻立刻安靜下來了。
那傳旨的宦官衝著王通的位置給了個笑臉,也不管低頭跪在那裡的王通看到沒有,剛才他也看到了,場中所有人神態各異,唯有最頭裡的駱思恭和左首的王通神色沉穩,不動聲色,這變動意味著什麼,傳旨宦官心中也大概明白,他更明白王通在宮中到底是個什麼地位,自然要示好。
宦官示好的模樣,自然被下面的人看在眼中,都是把頭地下,跪在那裡乖乖聽旨意,連宮裡的公公們都要討好的爺啊,今後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伺候吧。
軍法司設一千戶統管,而軍法司除了指揮使、指揮同知、指揮僉事之外,其餘錦衣衛眾人皆在其糾察範圍內,而整訓司和巡捕司都由王通直管,王通手下一下子有了五個千戶,職權和事權更是不必說。
整訓司訓練新兵,巡捕司是具體的差事,更不要說軍法司凌駕於錦衣衛其他衙門之上,王通手上有這幾個衙門,一人從進入錦衣衛到他當差,不管做什麼,都要在王通的管轄下,何況旨意中說的明白,這幾個司不是由錦衣衛中指揮、同知還是僉事來管,是由王通來管,旨意這般說,細究起來,就算王通不在錦衣衛中,他也要抓著這幾處。
而王通只要有這些權力,他就是錦衣衛中真正的指揮使,他就是這裡的天。
昨曰錦衣衛都指揮使衙門中還是人人激憤,說這王通不近人情,到處敗壞錦衣衛的名聲,倚仗勢力欺負自家兄弟,今曰早,看到任、嚴、楊三位大員約來王通,心想總有上面的人要和這王通爭一爭,不能任他囂張。
沒想到了中午的時候,聖旨到了,然後錦衣衛的天就變了,王大人已經將錦衣衛掌控在自己的手中,最起碼名義上是這般。
宦官傳旨完畢,駱思恭上前接了旨,雙方客客氣氣打了招呼,等宦官一離開衙門,準確的是一離開這個正堂,眾人都是站起,彼此看了看,先是安靜了會,沒人議論,目光齊齊投向站在前面的王通,臉上齊齊的浮現了笑容,然後齊齊的一哄而上。
“王大人,今晚可有閒暇”
“大人,屬下是”
“大人,屬下”
衙門的正堂上瞬間比集市還要熱鬧,錦衣衛這些有體面的人都沒什麼矜持體統,紛紛衝到王通身旁,討好諂媚,儘可能的表達出自己的善意,甚至是在王通面前露個臉,讓王大人留個印象也好。
錦衣衛都指揮使駱思恭徹底被冷落了下來,還沒等他和王通說幾句話,就被毫不在乎他的人擠了出來,等站穩了,駱思恭發現已經被擠到門邊了,看著前面熱鬧樣子,駱思恭惱怒的就要罵娘,還沒張口卻突然想到一件事:自家這錦衣衛都指揮使的位置沒有動管他實權傀儡的,在這裡坐著,總沒壞處。
在外圈,駱思恭也嘿嘿的笑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