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歲爺,天津衛城是京師門戶,此處通倭乃是第一等的大案,奴婢這就派東廠前往,也請萬歲爺下旨,著各衙門嚴查。”
萬曆擺擺手,開口說道:
“王通那邊若是要嚴查,就不會送案卷到朕這邊來,直接報錦衣衛都指揮使司衙門了,大伴,這通倭的事情卻和你有些干礙!”
“萬歲爺,老奴怎麼會通倭!?”
聽到這話,馮保大驚失色,通倭大罪可以斬立決,怎麼自己和這個扯上了關係,失聲問了一句,直接跪在地上磕頭道:
“奴婢忠心,天曰可表,萬歲爺詳查……”
“有干礙,又不是說大伴你通倭,起來起來,看看朕收到的文卷吧!!”
張誠一邊拿著文卷一邊把馮保攙扶了起來,遞過去文卷之後,馮保快速的瀏覽起來,萬曆皇帝神色嚴肅的說道:
“人證物證都已經在路上了,估摸著這幾天能到,這魯某可是御用監下轄的,這奴婢當真是該千刀萬剮,明明自己做下喪盡天良的混帳事,他倒是死的痛快,倒給大伴身上潑了些髒水。”
“混帳,混帳,真真是混帳!!”
看著那案卷,馮保臉色鐵青,通倭雖然是大罪,但他這邊不過是個失察之罪而已,嚴格來說也牽扯不到他太多,可大可小,但若是被政敵當作把柄,揪住攻擊,那可就是麻煩了。
而且馮保知道此事居然比萬曆皇帝這邊晚,這才是真正的麻煩,在那裡安靜站立的張誠張公公想必也是知道的,誰知道會怎麼辦。
想了想也是無計可施,馮保遞還文卷,又是跪在了地上,開口說道:
“萬歲爺,此事駭人聽聞,奴婢還是初次聽聞,但通倭是不赦之罪,奴婢自請責罰,也請萬歲爺嚴查到底。”
萬曆皇帝嘴角浮現出一絲笑意,不過迅速消失,他連忙起身上前,親自攙扶起來道:
“大伴你這是做什麼,那魯某已經畏罪自盡,人不過是早些年留下來的,和大伴你這邊有什麼關係,朕之所以叫你來,不過是他在御用監當差,你是他的本管,知會一句,心裡有數罷了。”
“奴婢謝過萬歲爺的恩典。”
馮保自然不會天真以為事情真就這麼了了,他起身之後卻沒什麼下一步的舉動,只是在那裡靜立等待。
果然,萬曆皇帝又是笑著開口說道:
“這事情掃興,不過王通拳打腳踢的真是折騰出來了一番局面,他奏疏中說,天津衛臨海,可海口無人管理,船隻隨意進出混亂異常,他怕其中有什麼不法之事危及京師,所以決意整治。”
說到這裡,萬曆皇帝笑吟吟的問身邊的張誠道:
“張伴伴,整治罰銀一共多少來著?”
“回萬歲爺的話,一共實收三萬七千兩。”
“這才整飭了三天,就收上來這麼多銀子,要是這麼繼續整飭下去,又能多少拿上來,何況這次還有抄拿那魯某家產的二十餘萬兩,差不多二十五萬兩銀子就要交上來了,大伴,朕說一年增加金花銀額度一百萬兩,你看看,這不就出來了二十五萬兩,這才三天啊!要是一年下來,還不知道有多少呢?”
聽著萬曆皇帝興奮的總結,馮保臉上卻沒什麼表情,只是說道:
“奴婢恭喜萬歲爺了,王通這般勤勉,忠心可嘉,也是他自己的福氣。”
“大伴說的有道理,朕這邊想,三天就收上這麼多,那不如把這次臨檢變成常例,在天津那邊設個檢查的衙門,這差事就給王通,專門給朕籌措金花銀,大伴以為如何?”
“萬歲爺聖明……”
“這次的事情若不是王通有心遮掩,先派人密報到朕這邊來,恐怕朝臣中不長眼色的又要鬧騰不休,王通也是幫了大伴一回,這天津整治海口,設檢查的衙門,恐怕朝臣們會有些想不明白,難免有點折騰,不如大伴去和張先生他們說說,這事內閣就應了,擬個票呈上來就是,大伴覺得呢?”
馮保輕吸了口氣,沒想到皇帝這次的目的是這個,話說的拐彎,意思卻明白,御用監下屬通倭的失察之罪可以按下,不過王通在天津的新職司要馮保去幫忙說服內閣百官確定。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