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孩子在那邊情形如何?”
“回老爺的話,瑤池十八天女就已經轟動京師,何況這個女子更勝這十八天女許多,肯定會受寵信。”
張瀚停住腳步,回頭冷冷的問道:
“既然如此說,那還是沒有訊息傳出來?”
管家額頭上見汗,腰彎的更低,用小的不能在小的聲音回答說道:
“老爺恕罪,張閣老的內宅看得太緊,進出都要過好幾道關卡,小的現在也僅僅才接上了話而已。”
“本官當時就說是餿主意,你們偏要弄個女人送進去,張四維那邊不還弄到了泰西姬嗎,也沒聽說打探出什麼訊息。”
張居正的內宅姬妾眾多,這是京師公開的秘密,這泰西一般用來指歐陸各國,張四維給張居正在廣東採辦的泰西姬妾,也就是萬曆四年的事情,當曰轟動京師,不少文人墨客都把這個當成美談。
張瀚沒有進書房,反倒是走進邊上一個亭子,坐下之後沉聲說道:
“裝作那姑娘的孃家人,要是去的次數多了,也會被人起疑心,先不要理會這個了,當成閒子落下,曰後用上也不是不成。”
管家躬身答應,張瀚用手拍拍額頭又起身走向書房,還沒到門口,卻聽到前面一聲喊,門房那邊快步跑了過來,到了跟前打了個千,氣喘吁吁的說道:
“老爺,有旨意,有旨意。”
朝會才過,居然就有旨意下來,張瀚猛地轉身,邊上的管家這等事見得多了,連忙大聲喊道:
“小三,快去準備香案……你還愣在這邊幹什麼,快去開大門接旨。”
那門房喘了兩口氣,又連忙說道:
“傳旨的公公說了,是密旨,不必大張旗鼓,到正屋接旨就是。”
張瀚一愣,示意管家出門去接旨,自己則是又去換上了官服走到了正屋,傳旨的宦官穿著緋袍,笑容滿面的走進了屋子。
禮節姓的程式走完,那位宦官笑著說道:
“張大人,陛下的意思很明白,首輔張閣老勞苦功高,又在推行富國利民的大政,雖說家中有大喪,可國家社稷也離不開張閣老,萬歲爺想要下詔奪情,此等事按照成例規矩,要有吏部天官首倡……”
張瀚一直是跪在那裡聽著,這時候卻抬頭說道:
“臣上午就在文淵閣回來,內閣議事也有所耳聞,為何不知這道旨意,難道是中旨,又或者是有誰假借陛下的名義下旨!?”
唐宋時候,皇帝的旨意如果不經過中書省直接下達,就被稱為中旨,大明天子的正式旨意則是要透過內閣票擬才算正式,這種直接傳旨的被稱為中旨,這等旨意,接旨的官員往往不會接受。
而且這不會接受的行為還會被朝野士人誇讚,認為有風骨,當朝首輔張居正丁憂奪情,這是天下之事,這中旨傳達未免太輕率了些。
聽到張瀚的反問,這宦官立刻變了臉色,尖聲喝道:
“張大人,宮中的旨意也是你能這般說的嗎?你眼中還有沒有萬歲爺,有沒有大明的王法?”
旨意不說是皇上的,反倒先說是宮中的,而且這一句反駁就這般急怒,張瀚心中越發的懷疑,抗聲說道:
“這般做,正是為了大明的王法,正是為了不讓殲佞小人鑽了空子!!”
他也算聲色俱厲,那宦官臉色陣青陣白,到最後冷哼一聲,捲起旨意,拂袖就走,張瀚同樣陰沉著臉站起來,用袖子拂了拂官服下襬,站在正屋門口一直看著那宦官離去。
*****“乾爹,馮公公今兒個讓文書房的小馬去張瀚家傳旨去了,結果那張瀚不傻,根本不接中旨。”
當天晚上,鄒義低聲的和張誠稟報說道,看著張誠沒出聲,鄒義試探的又請示道:
“乾爹,要不兒子找找相熟的人,把這個訊息捅出去。”
張誠盯著鄒義,神色已經變得嚴肅起來,沉聲喝道:
“你是糊塗了還是腦子被燒壞了,老實待著,不要說不要動,老實看著就是。”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