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打架,咱們這些不相干的遭殃。”
兩人齊聲嘆息,誰也沒有再說一句話,在這兩位想來,自己已經牽扯進了朝廷的權勢鬥爭之中,不是被拿著當槍使,就是要當替罪羊了,想想自己辛苦讀書,層層科舉,一步步熬到了今天,榮華富貴卻突然飛了,一時間都心如死灰。
他們二人是順天府的正副,枯坐在內堂,也無人敢過來打擾,差不多大半個時辰之後,外面有下人朗聲的通報說道:
“呂萬才呂大人來了。”
門被開啟,穿著對襟大褂的呂萬才走了進來,進來之後剛要彎腰施禮,就聽到黃森笑著說道:
“萬才,怎麼一副富家翁的打扮啊?”
本來忐忑自己是不是叫到衙門問罪的呂萬才聽到這句話,又想起昨曰王通那斬釘截鐵的保證,一下子心神大定,居然也笑著施禮回答說道:
“讓太尊笑話了,平曰忙於公務,難得在家清閒,陪著父母妻兒就穿的隨便些。“邊上的陳致中卻肅聲說道:
“呂推官這就是你的不是了,身為大明臣子,順天府掌刑名治安的推官,處處當以公事為先,怎麼能耽於天倫,忽視了盡忠呢!”
呂萬才神色一凜,連忙躬身賠罪,儘管指責的嚴肅,可話裡意思卻再明白沒有了,你小子官復原職,快來府裡盡忠吧!
推官呂萬才心情並沒有他自己想的那麼驚喜,反倒是在震驚王通的能量,到底有多大的能耐,居然能在司禮監的太監遞帖子過來之後,還能把盤翻過來,自己跟對了人,這一注下對了。
“陳府丞這話說的重了點,不過倒也是正理,呂推官,南街那場慘案你要徹底追查,一定要給苦主個公道,萬萬不能懈怠放過,這案情要緊,趕快穿了官服,領著人去查案吧!!”
呂萬才連忙謝過,態度甚至比從前還要恭謹十分,不過大家心裡都明白,若是這案子沒什麼意外的話,查完了之後,順天府誰也動不了這個呂推官了。
這邊轉身剛要出門,外面有個師爺匆忙跑進來,呂萬才認得這是黃森的親信,連忙閃在一邊。
“太尊,南街有人來衙門裡報案,說是那何金銀被人刺殺在小巷中……”
屋中幾人,除了報信的那個之外,剩下的都齊聲吸了口涼氣,事情真的麻煩了,何金銀一死,並不代表著案子的結束。
嫌犯死了,莫名其妙的死了,人死了不算什麼,但怎麼和上面交待,特別是今天派人來催促的張誠張公公。
更麻煩的是,這代表這事情並不僅僅是賭場設局逼死人命,看看來說情來催辦的這些權貴人物,就知道這件事並不這麼簡單,還不知道水有多深,牽扯到什麼樣的權貴人物。
黃森和陳致中對視一眼,異口同聲的做出了決定:
“呂推官,這案子另有隱情,你一定要給詳查,查查到底是誰要殺人,到底是仇殺還是滅口,追查到底。“呂萬才出門時候臉上的志得意滿在這時候也變成了苦著臉,卻也只能是反身莊嚴的施禮領命:
“請二位大人放心,下官一定會追查到底。”
宮內的司禮監衙門,內閣六部轉來的票擬,直抵內廷的秘奏,還有各地加急的文書,都彙集於此。
幾十名小宦官不停的把文件分門別類,又一份份的呈上去,司禮監掌印太監馮保上午的時候往往都在陪著萬曆皇帝與內閣群臣朝議,在這邊坐堂署理的是秉筆太監張誠,他坐在書案之後,或批紅或註明需要轉呈聖上。
其餘幾名隨堂太監,則是在那裡細細批閱相對不那麼重要的檔案,突然間,秉筆太監張誠冷哼一聲,拍了下桌子,緩緩說道:
“田安,俺答部進犯邊塞,這何等要緊的急報,為什麼現在才遞過來?”
被這麼一訓,田安的筆掉在桌子上,慌忙站起,還沒等開口解釋,那邊張誠的言語已經是轉為嚴厲:
“軍國大事的本行不做,卻去順天府耍威風,你這個差事到底怎麼當的!!!”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