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外面又有人拍門叫門,馬婆子搖搖頭,埋怨道:
“這大早晨的,人怎麼一個接一個,太陽還沒有出來,老爺,你去開門,老婆子給小亮那邊餵飯。”
叫的是老爺,不過還是按照對待子侄的態度,王通也覺得這樣自在,當下答應了聲,大步走出去開門,李虎頭坐在堂屋之中,呆呆看著眼前的白粥,一口也沒動。
走到外面開門,卻是李文遠來了,在門口先問了句:
“虎頭可在大人這邊?”
王通剛點頭,李文遠就氣沖沖的向裡走去,邊走邊說道:
“這個小兔崽子,從前在外面瘋玩,晚上還知道回家睡覺,現在更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晚上居然不回去了,不知道這邊還有個病人要照顧嗎,添什麼亂子,老子見到他非得剝了他的皮。”
敢情這李虎頭一晚上去了何處,李文遠也不知道,沒幾步就進了堂屋,看見呆呆坐在那的李虎頭,李文遠當即大怒,走到跟前,狠狠拍了李虎頭腦門一巴掌,怒罵道:
“王八犢子,不拿根繩子拴著你,是不是要飛到天上去!!”
李虎頭愣怔怔的被拍了這下,居然被從椅子上一把拍了下去,倒在地上呆呆的不動,李文遠扇完這一巴掌之後,自己也愣了,納悶的罵道:
“兔崽子,平時你閃的比兔子都快,今天犯了什麼邪症,居然傻在那裡捱打!!”
才罵了一句,跌坐在地上的李虎頭叫了聲“爹”,突然間就哇哇大哭,涕淚交流的連句話都說不出來。
李文遠盯著自己手掌更楞,喃喃說道:
“平時那竹條子抽都不哭,這一巴掌怎麼就打的哭成這樣……大人,虎頭昨晚來這邊沒遇到什麼事情吧!!”
到底是父子連心,看到不對勁,立刻就出聲詢問,王通也猶豫到底把不把李虎頭可能在外面通宵一夜的訊息告訴李文遠,昨晚遇到了什麼事情,他也不知道。
李文遠彎腰就把李虎頭抱了起來,口裡嘟囔著罵道:
“你爹在你這年紀的時候,已經能殺人了,這才吃了幾天葷腥,人就嬌慣起來,真沒出息。”
雖說在斥罵,可聲音卻放輕了許多,沒想到才安慰了一句,李虎頭哭的聲音更大,李文遠真是摸不到頭腦了,再也不罵,伸手拍著李虎頭的後背,手忙腳亂的安慰。
男孩子的哭來得快,去得也快,李虎頭在放聲大哭之後,反倒正常了不少,安靜的坐在桌邊吃起飯來。
李文遠也糊里糊塗的坐在邊上,也不打罵,從李虎頭來到王通的宅院,到李文遠過來,已經不少的時間。
堂屋中安安靜靜,廂房裡有馬婆子輕聲勸趙金亮吃飯的聲音,這時候外面隱約間傳來叫喊喧鬧。
太陽已經升起,想必街頭上的人已經多了,動靜大點倒也正常,眾人都不怎麼在意,昨晚今晨,驚心詭異的事情已經太多,大家都有點漠然了。
李虎頭剛喝完碗裡的粥,堂屋門外急匆匆的腳步聲響,王通這才想起來剛才迎李文遠進來的時候沒有關門。
“大人,何金銀被人刺死在聚義坊的後面,小的們過來的時候,正好碰到那邊的街坊驚慌大喊,趕過去看,卻是何金銀那廝的屍體。”
跑進屋裡來的孫大海氣喘吁吁的說道。
“何金銀死了!?”
這訊息讓坐在那邊的王通和李文遠齊齊震動了一下,李文遠目光直接轉向衝進來的孫大海,王通卻下意識的看了下李虎頭,聽到這個訊息的李虎頭渾身劇烈的顫動一下,卻低下頭去。
要按照他那姓格,應該是興奮的從椅子上跳起來才是,王通這才轉向孫大海問道:
“說說究竟!!”
“那何金銀整個人僵著跪在那裡,地面上的血流了好大一灘,快要結冰了,腰間一個血窟窿,脖子那裡一個血窟窿,看著像是長矛刺的,他背上揹著個小包袱,沒人敢碰,咱直接拿來了。”
一個沾著血跡的小包袱送到王通跟前,開啟一看,卻是昨晚丟失的那本厚冊子,失而復得,實在是有意思。
王通嘴角忍不住浮現出一絲笑意,對興沖沖走進來的馬三標說道:
“三標,我那臥房丟在地上有幾件破衣服,沾染了洗不去的髒東西,裹起來到美味館的大灶下面燒了吧!!”
馬三標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可還是悶聲答應,剛要進屋,王通注視著李虎頭又笑著補充道:
“門口邊上有根短槍,折斷了一併送進灶膛裡燒掉。”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