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寒瞭然了,他一伸手,顧盼春的手腕便被吸來。舒寒握著她纖細的手腕,嘆息道:“果然如此,顧姑娘別說生兒育女,恐怕命不久矣。當年修煉媚體的功法和弱水印對她身子的傷害太大了。”
聽到這話,顧盼春和宋長衣的眼神都黯淡下來,看來他們早已知曉這個情況。
魏皓龍一拍桌子罵道:“宋長衣,他孃的這種事你怎麼不早說!想辦法給顧姑娘治啊!”宋長衣哀嘆連連,顧盼春解釋道:“不是有意瞞著魏公子,只不過妾身從小便被弱水浸染,已是無藥可救。能有現在這樣的生活對妾身來說已經足夠,並不奢求能多活。”
“怎麼說是奢求?”
舒寒笑道:“若是這具身子不可挽回,那就再造一個身子好了。”
聽到這話,眾人眼神一亮。
魏皓龍拍著大腿說:“元嬰再生之力!你要用元嬰再生之力再造身軀?”
顧盼春遲疑道:“可是那樣會嚴重損耗舒公子的元嬰精元,妾身擔待不起。”
舒寒捏著她的手腕不讓她離開:“你我當年同生共死過來,你還跟我客氣?而且自化元嬰者,元嬰之力對比尋常元嬰修士幾乎無窮無盡,且恢複極快,顧姑娘不用擔心!”
說罷,舒寒磅礴的元嬰氣息就直接籠罩顧盼春,元嬰再生之力宛如一場春雨,所過之處枯木逢生。
顧盼春白皙的肌膚內部開始綻放光澤,能透過雪白的肌膚看到內部肌體在元嬰再生之力的作用下轉換重生。
很快,顧盼春就好像一朵重新開放的花蕊,整個人洋溢著青春的氣息。
顧盼春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雙手,她感覺她的身子似乎從來沒有修煉過媚體功法,也沒有被弱水浸泡過,清清白白,幹幹淨淨,好似未經歷過當年的磨難。
頓時淚花忍不住從顧盼春眼中滲出,被母親從小修煉媚功,讓她無時無刻不渴望有一個幹淨的身子,如今終於得償所願。
用元嬰再生之力重塑了顧盼春肉身,舒寒看起來面不紅氣不喘,這便是自化元嬰帶來的深厚底蘊。
肉身即是元嬰,元嬰再生之力就等於舒寒的血氣,這點血氣對舒寒來說自然不算什麼。
舒寒遞上三粒五行真元丹,笑著說:“如此一來,顧姑娘暫時便無性命之憂,而且結丹瓶頸也被打通了,好生修煉,結丹之日也不遠了。但是,最重要的是,生育無礙,你們倆好生去修得善果吧。”
顧盼春和宋長衣二人感激不已,之後舒寒又幫其他三位顧姑娘重塑了肉身,眾人歡聚半日後,舒寒便起身請辭,帶著魏皓龍離開了星花海,折返火雲剎那。
回到火雲剎那,還有一件心事未了,帶著魏皓龍先來到業火湯泉上空。
業火湯泉的水汽依舊迷離,讓他不由得想起當年那個在湯泉中為他念書撫琴的姑娘。
看到舒寒黯淡的眼神,魏皓龍拍著舒寒肩膀說道:“去看看吧,一切未變,都在。”
舒寒一愣,隻身飛入了業火湯泉,來到那個熟悉的天級湯閣前。
走入這間當年閉關的天級湯泉,一幕幕往事不斷湧現舒寒眼前。
湯泉依舊熱氣騰騰,會燒灼少女玉足;湯泉旁的古琴似乎隨時會有纖纖玉指撫弄出動人情思;陳列著凡俗傳記的書架隱隱約約似乎有少女翻書輕嘆的幻影。
舒寒重返舊地,可是那位叫孟淑然的舊人已經不在。
駐足長嘆後,舒寒一招手,孟淑然當年所好之物都被舒寒捲走。
青石山鎮旁一處雜草叢生的山坡。
不知多少年無人涉足這裡,瘋長的雜草淹沒了所有痕跡。
從火雲剎那飛馳而來,舒寒來到這山坡之上,隨意吹一口氣,蒼勁的疾風齊根斬斷滿山的雜草,露出雜草叢中的三座墓碑來。舒寒來到那座刻有陳月華之墓的墓碑前,看著陳月華三字陷入了沉思。
當年赤日臨天,孟淑然為他灰飛煙滅。赤日臨天之後,舒寒遠遁應天界,一直沒有機會祭奠這個生來多災多難的千嬌百媚體。現在返回大雲,想要到她的墓前祭奠一番,卻恍然發現,孟淑然除了這具身外化身之墓外,並無其他可以祭奠的地方。
她這個人就好像不曾在這個世間存在過,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現在想想,舒寒感覺自己好像她命中註定的一劫,劫起於己,劫終於己,最終也只有自己還記得這個女子存在過。
手指一抬,墓碑上陳月華三個字隨即掉落,孟淑然三個字取而代之刻在上面。
青煙墓前燃起,舒寒倚靠在墓碑旁,一本本她曾愛看的書在跳動的火焰中化為遙思的灰燼,飛舞在路絕人稀的山間。
“淑然,我來看你了,下一生,定要投個好人家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