偃詩涵也看著他,臉上終於露出了蒼白之外的神色。
可那到底是什麼樣的神色,宮遠看不懂。
他正蹙眉,腰忽然又被摟住,原本偃詩涵手指抓著的地方,靠過來一個腦袋。
偃詩涵抱著他,把臉埋進了他的胸膛。
不等他反怒或是推開,偃詩涵已經開口說了話,她低聲道:“就讓我抱一會兒。”
宮遠原本要推開她的手停住,身子僵硬地持在半空。
他不是坐的姿勢,也不是站的姿勢,而是維持著不坐不站,半彎腰的姿勢。
這樣的姿勢並不舒服,可此刻他卻沒動。
他沒伸手抱偃詩涵,卻也沒推她,默許的意思讓偃詩涵幾乎想落淚。
她想,她是不是又近了他一步?
他其實也不是太殘忍的人。
他也會對她好。
只是因為他心有芥蒂,才會對她那般冷漠。
偃詩涵見宮遠沒推開她,環著他腰的手又加大了力道,臉深深地埋進他的襯衫裡面,聞著他身上的氣息。
梅姨和宮櫟一前一後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畫面,宮遠半彎腰站在病床前,偃詩涵抱著他,兩個人是從未有過的親暱。
親暱?
宮櫟淡淡的想,這個詞用在宮遠和偃詩涵身上,還真是諷刺。
可眼前所見,又是真的。
聽到了開門聲,宮遠扭頭看了過去。
看到宮櫟和梅姨,他立馬伸手,推開了偃詩涵,臉色不好地坐回了椅子裡。
剛坐穩,又站起來,走到了窗戶邊上,整個人面對著窗外,以此來掩飾滿身的尷尬和不爽。
他剛怎麼就會默許偃詩涵抱他了呢。
他摸了煙,想到外面去抽,宮櫟卻喊住了他。
他扭頭往宮櫟看去,宮櫟說:“一大早上不要抽菸,過來吃些飯,梅姨做的早餐是兩份的。”
宮櫟前天晚上見了謝若巧,希望謝若巧能開解宮遠。
這過去了一天,宮櫟並不清楚謝若巧有沒有見過宮遠,而現在的宮遠,是不是還在怪他。
他沒敢問謝若巧,因為不想給她增加負擔,可看剛剛宮遠對偃詩涵的態度,宮櫟猜測,謝若巧已經見過宮遠了,而宮遠,也知道了那天晚上算計他的人並不是他和偃詩涵,而是杜曉南。
被自己的親弟弟憎恨,排擠,甚至是拿最尖銳的陌生人態度對待,宮櫟比宮遠還要痛苦。
他是最想打破現在僵局的人,故而,不給宮遠退縮的機會,上前去拉他。
宮遠薄唇動了動,身子僵了半秒,還是任由他拉著,坐到了沙發裡。
梅姨擺了一份早餐過來,又去伺候偃詩涵。
宮櫟坐在宮遠對面,一雙眼也染上了微紅,宮遠沒排斥他了,也沒再對他惡言相向,他如何不高興呢,他很高興,高興的都想哭。
宮櫟指著那一份早餐:“快吃吧。”
見宮遠滿臉疲憊,眼下全是黑影,還有那雙眼睛,佈滿了血絲,他眉頭微擰,衝他問:“昨晚沒睡覺嗎?”
宮遠拿起筷子,低頭吃早餐,雖然沒應宮櫟的話,卻還是點了一下頭。
宮櫟說:“那你今天休息,暫時不要去公司了,也好好陪陪詩涵,如果醫院住的不舒服,就回家休養。”
宮遠還是不說話,可他也沒拒絕。
宮櫟坐在那裡,看著他吃早餐,等他吃完早餐,他這才去慰問偃詩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