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陌黎清雅笑道:“世上之路,不崎嶇無磨鍊。巧了,我恰喜歡走崎嶇的路。”
見沈陌黎又要往前,獨角獸急急再阻:“這話有理,可又不全對。崎嶇之路磨練人,可過於坎坷,非但達不成提升的目的,還會讓人深陷淤泥起不來身。好路壞路,同歸終點,你又何必刻意折騰自己?”
獨角獸說得頭頭是道,可越是這樣,反越讓沈陌黎確定獨角獸心懷不軌。
沈陌黎停下往前的步伐問:“那你倒說說,你選的是條怎樣的路?”
“自然是平坦大道,直通萬溝之嶺外。路平且寬,還絕不會出現半幅怪畫擋路。”獨角獸特意將路描繪得美好,若無世事紛擾之地。
在困境中的人,自然對寬闊無險的路有種嚮往,可經歷過種種危難的沈陌黎,心性卻非常人能比。
寬廣大道,落在這畫嶺上,本身便是詭異之事。愈是平靜之處,暗藏的危機反愈大許多。
更何況,由獨角獸的話裡聽得,那條路上連畫都不出現,想必自有諸畫不敢去的緣由。
“你說的路,倒不合我口味,我還是走我的小道好些。”沈陌黎直率拒絕了獨角獸的話,再次動身朝前路趕。
尊殿四方皆有路可走,但她此刻離尊殿並不算遠,文煌如有心追殺,以他神級速度,應再過不就便能趕到此地。她在此地多停留,無疑是在等著送命。
見沈陌黎絲毫不領它的情,獨角獸剛想發作,以兔兒爺做威脅,強逼沈陌黎同自己走。
豈料睡得香熟的兔兒爺,如在畫中做了甘甜美食的夢,隨手扯了幾株畫內的蒼天碧樹往嘴裡塞去。
綠樹在兔嘴嚼動下,逐漸凝縮成墨色,一個吞嚥,進了兔兒爺肚中。
獨角獸面色大驚,它從未料過,兔兒爺本體非邪尊所繪畫境,竟也能吞下它的墨色。這若是夢再長些,恐要信手啃光了它的畫境。
若是如此,它被送在畫境的身子都沒了,哪還有命在?
此時的獨角獸後悔不已,它斷然發現自己是自掘死路,自坑自身。而且,它為自己下的坑,還坑得極有水準,讓自己連蹲坑裡哭的時間都沒有。
獨角獸急急猛烈搖動著自己的軀體,想晃醒在睡夢中不斷侵吞它墨色的兔兒爺。
難而刻意佯睡的人,又豈是隨意搖晃可喚醒?幾次搖動下,兔兒爺非但沒轉醒,反隨著晃動而飛快地左右猛扯著畫境內的東西,直直往嘴裡送去。
那道神速,讓獨角獸心尖不妙。它彷彿預見了自己被啃光身子的悲慼,渾身陣陣發抖。
“快,快幫我喚醒兔兄臺。”獨角獸急得話都不流暢。
“路太平坦,無波無折,只會更讓人想瞌睡。我即使現在叫醒了它,難保它不會過小片刻時辰又昏昏欲睡。”沈陌黎看出了兔兒爺的心思,配合著兔兒爺的動作對獨角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