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如果侯大江不是本案的舉報人,那自然跟學生調查的案子無關,可他是這個案子的實名舉報人,那就不能說沒有關係了。”羅耀道,“難道學生眼看著盜賣煉油廠成品,損害軍統的利益而當做沒看見嗎?”
“你可以將你查到的證據上報,而不是私自抓人。”
“先生給了學生此次前往煉油廠的督察之權,學生覺得,這是在學生職權範圍內行駛的權力,何況學生也並未誣陷和包庇任何人。”羅耀挺直了腰桿兒說道。
“你,你……”戴雨農被氣得不輕,可嘴上卻又奈何不了羅耀,嚴格來說,羅耀這麼做也沒啥錯,難不成還在另外折騰一次,再派個人去把侯大江給抓起來。
這一來一去,耗費的公帑算誰的?
萬一侯大江得到訊息,跑了呢?那不成了軍統的笑話了?
“餘傑的案子,你調查的怎麼樣,是否屬實?”戴雨農不想糾纏下去了,弄不好,自己還下不來臺。
“挪用公款屬實,但貪汙不屬實!”羅耀道。
“什麼意思?”
“餘傑是挪用公款為自己謀取私利,但煉油廠公賬上的錢並未落入他的個人口袋,他只是挪用後,購買市場緊缺的物資,利用時間差,賺了些差價。”
“那他挪用了公賬,難道就沒有影響到煉油廠的生產?”戴雨農質問一聲。
“如果正常情況下,確實會有可能,但實際上,猶豫煉油廠原材料短缺,市場上經常缺貨,而購買原材料的錢在煉油廠的賬戶上基本上沒有任何用處,甚至連吃利息都沒有幾個,所以,客觀上,餘傑把錢挪用,再還回去,並沒有對煉油廠的生產產生影響,相反,他每次挪用還支付一筆利息,雖然不多,但比躺在銀行賬戶上吃的要多的多。”羅耀解釋道。
“你這是在為他開脫嗎?”
“不,餘傑不問自取,身為廠長,擅自挪用購買生產原料的經費,這顯然是違反規定的,理應受到處罰,這一點,毋庸置疑,但貪汙的罪名,是不成立的。”
“這就是你調查得出的結論?”戴雨農問道。
“是。”
“那你認為,我該如何處置餘傑?”戴雨農咬牙問道。
“雖無大過,但身為軍統老人,知法犯法,罪加一等。”羅耀知道,戴雨農就是想要知道他對“餘傑”這件案子的態度。
“你的意思嚴懲?”戴雨農愣住了,他萬萬沒想到,羅耀居然會說出這樣一句話。
“但憑先生做主。”
球踢回去了。
戴雨農有點兒招架不住的感覺,自己是不是多想了,這樣的試探是不是根本沒有必要?
自己錯了嗎?
“好,就照你說的做,先把兩人都關押至望龍門監獄,你親自押送過去。”戴雨農考慮了一下道。
“是,先生。”羅耀答應一聲,“學生這就去辦。”
“等一下。”剛要轉身,又被戴雨農叫住了。
“攸寧,我對你十分器重,視你為最鍾愛的學生,你是明白的,餘傑雖然是的老師,但是他過去的那段經歷,你要跟他儘量劃清界限,明白嗎?”戴雨農語氣十分鄭重的說道。
“學生明白,感謝先生提醒。”羅耀微微愣了一下,微微一鞠躬,轉身離去。
戴雨農的話,羅耀聽的明白,他是說餘傑過去在共產黨那邊的一段經歷,後來才加入特務處的,但凡有這樣經歷的,無論本事多高,在軍統內都是不可能被信任和重用的。
也是變相的提醒他,做餘傑的學生,可以,學習他的本事,也可以,但是不要跟著他混,那是沒前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