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外,聽到些許動靜的陳海,則是靠近兩步,低頭說著,語氣恭敬,卻少了幾分畏懼、親近與討好,與陳錯記憶中並不相同。
隨即,他啞然失笑。
“是了,我初來乍到之時,陳海尚不如何恭敬,聽命於我那位便宜母親,說話的時候陰陽怪氣、夾槍帶棒的,時常以諷刺我這位名義上的主君為樂。”
陳錯這邊想著,並未答話,車窗外的陳海微微皺眉,旋即一招手。很快,穿著黃杉、面容姣好的翠菊便快步走來,與陳海對視片刻後,這位女使就走到窗前,低語問道:“主上可是又覺得不適?若是如此,奴婢便為主上揉一揉頭,您剛剛才服過藥,尚不足時,明日午時之前,不能再服了。”
“嗯?”
聽得此言,看著這張同樣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過去種種化作記憶片段,浮現於腦海。只不過,眼前這位麗人,後來卻是在自己的桃源中生老,再也不曾接觸過外界。不過,現在的翠菊,明顯還存著別樣心思,吐氣如蘭,聲音柔媚。
陳錯聽聞,想著前身記憶,又是失笑,但忽然心頭一動。
“在前世的時候,關於時光旅行,就有許多推論、悖論,但長河之隙連線的過去,到底是真的回到了過去,還是一個平行時空?或許可以一試。”
一念至此,陳錯頓起探究之心,卻也不急著脫身了,而後體內一點灰霧顯現,立刻凝結了一顆顆玄珠,那珠子裡蘊含著的,赫然是濃郁的法力、靈光,轉眼便充斥了這孱弱身軀!
“唔!”
悶哼一聲,陳錯渾身顫抖起來,緊跟著一股股的漆黑液體自全身上下的毛孔中流淌出來。
“二公子!您怎麼了?”
變生肘腋,翠菊嚇了一跳,邊上的陳海更是亡魂皆冒,他雖是受命於老夫人,但到底是個家奴,無論眼前的二公子在老夫人那多麼不受寵,可到底是主人。此番外出,若真生出個什麼意外,他怕是也要以命賠之!
於是,顧不得上下之別,陳海手腳並用的爬上馬車,掀開車簾正待往裡面進,卻見自家的少主陳方慶,已是重新做好,只是身上還有許多汙垢,散發出陣陣臭氣。
“公子,您這是……”陳海忍著惡臭,一臉擔憂。
陳錯輕笑一聲,一揮手,藍光閃爍,身上的汙垢與臭氣盡數消散,看得陳海眼皮子直跳,下意識的就要後退。
“先別走,你來告訴我,當下是什麼時候,聽你的意思,我還未曾得爵?”
陳海忐忑不安,提心吊膽的將情況說了一遍。
一盞茶的時間之後,陳海顫顫巍巍的從陳錯的馬車上下來,被寒風一吹,終於回過神來,跟著疾步上前,吩咐車隊加快速度。
“說是那淮南之處有陳曇朗的訊息,所以讓我過來打探。在原本的記憶中,似乎有相關的記憶碎片,卻不清晰,到底不是繼承了完整的記憶啊。不過,原主當年少有出府,還被陳母看低,豈能被輕易賦予這等職責?而且,眼下年關將至,按著陳海的說法,過了年,便要得爵,於情於理,這個時候都不該被派出來才對,莫非這並不是歷史,所以似是而非?”
馬車上,陳錯沉思片刻,忽而笑了起來。
“也罷,無論是何等情形,既有這般機會,正好替原主張羅一番,將那些個遺憾彌補了,也算是全因果之意,補心境之需,或許於興衰之道上,還有促進!說起來,自南陳滅亡,我將南康一系的血脈安置好,一直未曾過去再看,如今連陳叔寶都詐屍歸來,或許在大劫來臨之前,也該去看看故人血脈。”
這般想著,馬車車隊逐漸遠離。
但那廣陵城中,又有兩人奔出,乃是一男一女,皆黑衣罩身。
那男子手中捧著一物,笑道:“這東西也算是燙手山芋,在南朝怕是隻有那侯安都,才有膽子收下,就是不知,能否真個說動了他。”
女子則道:“他以武入道,卻卡在瓶頸處多年,而今有了步入長生的機會,豈會放過?”
7017k